张天狼挑眉道:“我一直都不明白,你既然知道,为何还要留着我?难道你比我更恨皇帝?恨到要拿自己这条命去给他陪葬。”
李三眼中似有万千光景掠过,他深深的望了张天狼一眼,而后解下了自己裤腰带,直到张天狼淡漠的眼神自他的下半身挪开,他才惨笑道:“你莫要以为这便是我动手的缘由了。”
张天狼冷笑道:“能让一个男人怨恨的,无非是亲人,再者便是女人,你这样丝毫不念及别人亲情的人自然不是第一类。”
李三叹道:“你比我聪明,想听一段故事吗?或许有些长。”
人在倾诉时总会自说自话的,就像现在这样,也不待张天狼应允与否,他便开口自顾自的说了起来。
那年亦是春天,宝文闹饥荒,那年他才七岁,易子相食的事在家乡屡见不鲜,他没有娘,每日望着红着眼的父亲,他总会瑟瑟发抖的缩在角落,那天,父亲把家里的狗杀了,那条大黄狗自他出生的那年起便陪在它身旁,他哭着吃着狗肉,原本应该食之无味的,但他太饿了,吃了三大碗。
父亲也饿,却看着他吃,泛着白皮的嘴唇,通红的随时仿佛都会流下泪水的眼睛。
“多吃点,多吃点。”
他像一个老人一样唠叨着,但话语间却听不出半点关切的语气,反倒像是在催促。
他颤抖着身子吃下了肉,把碗里的汤也喝的一滴不剩。
屋外来了几个他不认识的大人,他们衣衫破烂的扒在门口,拿着碗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父亲站起身大吼着将他们全都赶走了,然后,这个男人终于坐倒在地上嚎啕大哭了起来。
他丝毫没有觉得悲哀,甚至连去安慰的勇气都没有,反倒觉得有些恐怖,村里和他一起玩的孩子这几天都不见了,每当夜晚降临的时候,家家户户都会传来撕心裂肺的女人哀嚎声,当时他还想着还好他没娘,要不然像这样吵,肯定是睡不着觉的。
就这样过了没多久,屋外又传来了敲门声,门外的那人喊着父亲的名字,声音倒是听起来有些熟悉,他想了一下才忆起来这是村口的李叔。
待父亲打开门之后,才看见李叔领着自己的儿子虎子站在门外,有些拮据的样子,似乎不好意思进门,虎子睁着明亮的眼睛,迷茫的杵在原地,却闻着屋内的肉味儿流着涎水。
李叔时不时的朝着他望,他下意识地躲避着那股目光,他总觉得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直到父亲转身,笑着对他说:“你去你李叔家玩会儿吧。”
他摇头道:“我不去,我就呆在家里。”
父亲闻言便说道:“你李叔家今天还有好吃的。”
他抬头将信将疑道:“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