粮商说不下去了,他发现贺生的脸色又变了。
贺生又问道:“一百六十文收的,现在卖多少文?”
看着贺生那张脸,这粮商好像突然明白这贺生来这里是为了什么了。
莫不是他看到粮价涨了,后悔卖了那些粮食了吗?还是,他想再从自己这里拿回去一些钱?
若是前者,这贺生可就太不是个东西了。货钱两讫的道理,他难道不知道吗?
若是后者,他就更不是个东西了。这样来要钱,与抢有何异?
贺家也是权贵,家里的土地也很多。地多,粮食就多,每年也会像其他权贵一样,卖出去一些粮食。
这粮商是第一次收贺家的粮食,为了以后长久做这个买卖,也看在贺知章的名气上,他故而每石粮食比时价多出了十文钱。
可没想到,这贺监的儿子竟然是这路货色,竟然翻起了旧账。
“我问你话呢,你卖的是多少钱?”
“回贺少监的话,三百文卖出去一些,四百文也卖出去一些,随行就市罢了。”
贺生听了这话后吧,心里就有些懊悔。
懊悔的原因不是因为自家这些粮食被这粮商一转手就多卖出了这么多钱,而是他没听明白李泌的话,择机高价变现。
李泌曾跟他说过,裴耀卿一定会把粮食从东都运来。可在这之前,粮食一定会涨价。然后,粮价会回落。若是你手里粮食多,可择机高价全部变现。
自己听了他的话,可没有选择好机会,只卖了一个不算高的价钱,也没有把粮食全部卖出去。可想到李泌买光三家粮肆的粮食,却是一百八十文一石,他又觉得这李泌神是神,他自己也做的不咋样。
既然你知道粮食会涨价,为何买粮食的时候,没有早一些买,那时候,粮价还不至于到了一百八十文吧?
想到这里,贺生心里又平衡了些。可他不知道的是,李泌一百八十文买的粮食,其实早就让别人出面,又以二百八十文卖回了那三家粮肆。
而书院囤积的粮食,是每石八十文。也就是当初李泌从宋璟家回来后,就开始着手屯粮了。
这件事是李泌让人暗地里做的,不用说是这贺生,就连李承修也不知道。
不过,贺生今日来这里,不是为了自家卖给这粮商的那些粮食的。而是为了另一件事,一件只有粮商出面才能做成的事。
贺生又问道:“那件事先不说了。我再问你,你打算明日卖多少钱?”
这粮商一听贺生不再说那件事了,这心也就放了下来。在他心里,这些权贵们都是能不得罪便不得罪。
可贺生问他明日粮食卖多少钱,他还真的不好回答。
因为,这两天他明白了一件事,就是这城里的粮价,不但他们这些粮商说了不算,就连那些权贵家也说了不算。
于是,他有些无奈的说道:“卖多少钱,我说了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