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鹄少爷,勿要自苦。”
红岫不知为何瞧见鹄少爷这般心有不忍,于是将自己的身世略说些与他听,“妾在扬州时,养父母曾与妾言草芥亦有慧福的。”
“妾不过蒲柳之身,鹄少爷身为大丈夫何须作忧愤之言。”
手略微用些力,将佳人揽来,与他躺在暖裘中,语含嘲讽道:“你那养父母可真狠心,我原以为命苦之人皆心生怨恨的,你却像我那有些傻的娘,偏又生了好容貌。”
“妾怎敢与夫人并提。”
“夫人,哈哈哈。”
鹄少爷像听了什么了不起的话,捂着脸笑的流出泪水,哪里算什么夫人,白家眼中见不得人的侍妾,许他姓白已算莫大的恩惠了。
“我娘非你说的慧福夫人,不过,你瞧着会有福的,遇到我了。”
“红岫,你说我与钱家三不像配么?”鹄少爷手捏着红岫的耳垂,唇贴着絮语。
“鹄少爷,妾不知。”红岫企图要躲,怎奈敌不过对方的手劲。
“为何要躲,我不喜你如此,莫非吃了醋?”鹄少爷倾身含着红岫的唇,不许她回话。
随他人如何说,他早就烂了名声。
风月所中求的快意与暖,亦沾了烂臭之味,只眼前这个女人可给他一瞬的清雅,纵然虚幻如镜花水月,借着酒意更缥缈,可他贪恋了。
“鹄少爷。”
“叫我阿鹄。”
秋水般明亮的眼睛,含羞露怯的顺应,他情难自控的与她说道,“莫喊鹄少爷,红岫,叫我阿鹄。”
若白羽为清雅的仙鹤,那么他要当暗处生辉的黑天鹅。
白家将他视作草芥又如何,他要做尽辱白家脸面之事,兰苘不是要当他长嫂么,随她好了,他会使出浑身解数待她嫁入白家再引逗她,不拘用何手段。
怪只怪她,向来不愿多看他。
“阿苘,阿苘……”
红岫又抱了锦裘来,室内生了暖炉,冻不了他的。
她何尝不懂他话中意,这般待她又不算她成为像他娘那般的女子,生的这般好,如何不受白家看重,那白羽少爷再好,又能胜他百倍千倍么?
人真的可笑,只见出生,不见血脉。
她一路至临安瞧见忒多可笑之事,是以自己身世以不再可笑,偏这会世人眼中最肮脏的伎艺人,对有身份的少爷心生怜惜了。
求之不得,心里定苦的。
“阿苘,记的那块糕点么,我娘说好吃,我告诉她待我长大要将取回来伺候她的,我会待你好的,阿苘……”
“阿苘,你理理我。”
“求你,不要只看他,不要……”
“叫我阿鹄,鹄哥哥。”
“阿鹄。”
红岫低声应了句,说酒话的人自梦中攥紧她的手,勒出红痕,她忍着痛,一遍又一遍唤他阿鹄。
世人言黄粱一梦,梦中求的心愿,何尝不算另一种圆满。
至少,他有这一瞬圆满,阿苘是谁不紧要,紧要的乃一句又一句他听着开怀的阿鹄。
“阿鹄,我会陪着你,只要不嫌我。”
“阿鹄,我一直看着你,生的这般好,女子若瞧见你亦心生暗恋的。”
“阿鹄,待你睡醒了再用膳。”
……
北市,三生缘礼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