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寅回他的话差点令他憋出内伤来,说什么同类相斥……
……
乌撒部离着安夷砦并不远,也就三百里山路而已,秦军与诸蛮的动静,早有快马报知,但孟昶依然云淡风轻,段思明也浑不在意,抬头看看天色,只说过了今晚,该起雨了。
不过行动已经在进行。
两千精兵在乌撒部向导的带领下,突袭了左近的两个“州”,把与乌撒部久有怨仇的会磨部和黎泥部给一气端了,押回近万俘虏,缴获无数,兴奋的族人高唱赞歌,吹笙起舞。
方向相同,才能同频。
目标一致,才能合力。
伊审征捧着一束杜鹃花从山上下来,随便的寻了个竹筒插了,笑道:“此花虽贱,却能红尽漫山遍野。”
“噫,春寒未尽,这花怎开这么早?”
“山有温泉,是以早开。”
孟昶点点头,笑道:“此乃吉兆,当歌以记之,可惜崇明不在,否则必有佳作传世。”
“快了,他该在路上了。”
凉山腹地,一小队人马正在溪边休息。
一个相貌普通的蛮女赤脚站在溪水里,正细心的为自己的主人洗脚解乏。
王昭远缓缓的伸出手去,轻抚她的脸庞,思绪却飘向远方。
黎州诸部反,大理精兵至,他在那边的使命也就完成了,酒宴上随意起个口角争执,顺势抽身远离,一路向东,与主公汇合。
黎州城头,鲜血与脑浆飞溅,弩矢与标枪齐飞。
在强悍的大理精兵面前,吹的天花乱坠的大秦兵成了纸老虎,那令人闻风丧胆的天雷神罚在黑狗血的抛洒下也失去了威力,偶有火光炸起,也伤不了几人。
至于城外那两座秦兵依为犄角的木寨,也只用了一天时间,便抢下了,反而让大理兵得了大便宜,稍作改动,便成了营盘据点。
胜利的血腥味刺激着三军将士,高方辅趁胜攻城。
三面齐攻,在大额的金银赏赐下,有的是嗷嗷叫着不畏死的勇士,这些勇士,有左近蛮部的,也有跟着高方辅而来的云南各部人马,实力小,只能卖命搏前程。
高方辅望着蚁附登城的勇士们,对战况非常满意。
城头上,王彦超也很满意,指挥将士艰难抵守着,等到夜幕将临,望着功亏一篑的敌军满心不甘的退下城头,王彦超竟然有兴致吹起了口哨。
兵无常势,水无常形,上乘兵法,岂是尔等蛮子能懂的。
韩真挽着两颗蛮将的头颅,晃晃荡荡的过来,先呸出一口带血的浓痰,方道:“老兵膝盖发酸了,这天要落雨了。”
“落雨好,春雨贵如油嘛。只是苦了赵山豹,烈酒省着点,来日欢迎凯旋将士,总不能用淡酒招待。”
“诺。”
北面碧涛起伏的高山上,密林茂草中,一支黑衣玄甲的军队正无声而行,领头一将,赤发黑脸,长手长脚,形似大马猴,敏捷如山魈,背上的牛角大弓却分外狰狞。
汴梁,皇宫。
宋九重再次踏进西宫,依旧一人独食,自斟自饮,但空气中有一丝习惯与安宁的气息氲着,有别样的温馨。
“明天,朕便出征了。”
“……嗯。”
“朕把张德钧留你这,有他在,那贱人不敢进来一步,你只管安心便是。”
“……你也……保重。”
宋九重抬头,看着习惯性缩在角落的丽人,有真心愉悦在脸上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