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及最后时深深皱眉,端的一副寻常百姓当真遭此等祸事后痛心疾首,如今瞧谁皆怕的架势。
二人又暗自使了眼色,宋如诲忙拱手道,“老人家客气了,终是晚辈们做事不妥帖,怪不得您。”
旋即话锋一转,故意皱眉质疑,“既是遭此不幸,老人家与庄子里的各位乡亲当时为何不入城报官?此处地界应当也属京城,加更遭抢劫一案上报京兆衙门,衙门里的官差大人们必定追查那伙贼人,为乡亲们出气的。”
傅鸿禧亦在旁附和,故作义愤填膺之势,急切问道,“这是何年何月的事,若是近段时日老人家只管报官,城中的官差们自会为老人家与乡亲们做主。”
二人说的煞有其事,唬的那老叟面色又变,于不经意时眸光往后退了几步,斟酌了好一阵儿,方才哧哧笑道,“许久之前了,去年还是前年,再或是更往前的旧事。老朽上了年纪后记性也不大好,待在庄子里昏天黑地的,也不知如今是何年月了。当年因未曾有人命之危,乡亲们又怕那伙匪人未曾走远,倘若报了官又惊动匪人回来报仇,反而得不偿失,故而一直忍气吞声至今,只是家家户户防备起外人,再不领外人进村而已。”
言罢又叹,摆手道,“过去这么些年月,当初那几个匪徒如今早不知跑去何处了,如今老朽去城中报官,请青天大老爷为庄子里的乡亲们做主,只怕要被当成笑话,不敢耽搁青天老爷们办差,只当无此事罢了。”
他有此言,二人只得露面露惋意,才要再试探,老叟先道,“还有一事,你们两个还是莫往那断崖处去了,再前头你们也应当看见了,无路可去,断崖上又结了冰,你两个骑马走过去当心摔着。断崖虽不高,这却也是能跌出个毛病的。若当真要寻景游顽,便往南去罢,那边儿有湖有鱼,顺着官道也能回城里去,何必来此处受罪呢。”
仿佛是邻家长辈教训邻里稚子一般,这老爷子倒是苦口婆心地劝阻。二人忙颔首连连答应,停顿一瞬,见老叟复又摘下斧头,做寻柴的架势,宋如诲又上前问道,“对了,晚辈还有一事要与您打听。您可知此处有个怪人?”
老叟闻言又怔,待听傅鸿禧将昨日瞧见的林中怪人简言后,沉默良久,方叹道,“大抵……大抵你二人看见的…是荣小子罢。”
傅鸿禧心下微动,忙追问道,“看来您认识,想来也是庄子里的乡亲了。昨日一时看见唬了晚辈一跳,方才听老人家的意思,还怕是不知从何处来的歹人,正要给您提个醒儿。您既是认识,那便是自己人,晚辈方才多虑了。”
见老叟面露犹豫之意,他又续言试探,“老人家既认识那位荣姓的兄弟,敢问您一句,那兄弟怎不与您一道儿砍柴打猎,回村子里住。晚辈看他行动似乎与常人不同,那位大哥总盯着过路之人,是在等人么?”
老叟默然。似乎于心底暗自挣扎良久,方又叹道,“是啊,他与常人不同,他…他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