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怔,才要应明日留与府中陪母亲,忽想起自己袖子里还揣着一封帖子,忙道,“还不知呢,许久未曾去见表姐,倘若明日愿起身,想来会再出去一趟,若是懒怠,便仍在家中陪母亲。”
宋氏闻言失笑,回眸与迎春笑嗔,“你听听,你听听。前脚儿还说要为我分忧呢,敢情儿只这一日,明日便有约了。”
迎春但笑不语,却唬的薛绛姝眼下添红晕,忙背过脸轻唤,等宋氏好容易笑过,又安抚道,“罢了,在母亲眼前儿臊什么,又非提起要紧的事。今日你父亲与大哥皆留于宫中应酬,等给你祖母请了安,你与母亲一同用膳罢。”
她忙颔首,又坐着赔笑许久,去老太太院儿里侍奉了晚膳。她这才得空回了思永斋,掏出那信帖小心着拆开。
纸笔传情谊,如她所料一般,此信帖委实出自傅鸿禧的手笔。其上未留名讳,然字字落笔张狂,只一言当正了明,
“后日安泽湖畔,可游湖赏景。”
不知是词绝,还是懒怠斯文细言,这一句看似邀约,倒更像是留言自己的去向。
薛绛姝来回瞧了几遍,方知他的邀约之意,不由得勾唇。
字迹张狂如千军万马行过纸卷,落笔处却是点到为止,毫无丝毫拖拉之意。
倒委实是他的性子。
她心下暗喜,笑意顺着唇角爬至满面,惊的敛秋拂冬尽数起了疑心,凑过来追问道,“姑娘是瞧见什么了,竟如此欢喜?”
这才惊回她的神,忙将那信帖子好生揣回袖笼,摇头道,“无妨,故人的邀约罢了。”
敛秋自不信,闻言忙道,“姑娘的故人统共也就那么几个。再者哪里有傅姓的姑娘与您相熟过,这倒是蹊跷。”
语意方落,恰逢倚翠进来送香料,闻言愣了愣神,恍然想起傅鸿禧来,便欲张口。却别拂冬手疾眼快地拦了,温言道,“沐水已备下了,姑娘今日可累了一整日,奴婢服侍您去更衣,好早些歇下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