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若是传出去,薛如意的名声不被尽毁,也免不了要被人指指点点。只是她心中一直不喜如意馆的人,又想起郑妈妈方才所言,心中过于急切时竟也口无遮拦起来。言罢方知自己失言,未等求责,薛绛姝先叹道,“柳絮如今在何处?想来是打草惊色了。”
她忙道,“奴婢也想着这一点,方才过来时让郑妈妈带人堵住如意馆前后门。只要她走出半步就会被人带回来,免得他跑出去报信儿。想来她如今应还在院子里。”停顿一瞬,又补道,“奴婢只说是看着柳絮,倒未曾提及三姑娘。那郑钱又又是夫人的陪嫁,妈妈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她心如明镜,应不会多嘴。”
“那随我一道过去,”她起身,才走两步又顿住,“只你二人随我便可,切莫将风声传出去。”
等行至如意馆,果然那郑钱家的仍值守于门前,也不顾着站风口处染风寒,指了指院门福身道,“二姑娘放心,无一人出来。”
她颔首,抬手轻拍了拍郑钱家的臂弯以示安抚,“辛苦郑妈妈了,如今是祖母的大事,今日的风声传出去实在不妥,妈妈只当未曾瞧见,等我问了再说。”
郑钱家的忙应,捣头如蒜,“二姑娘放心,奴婢心里头有数,必不会给姑娘添堵。姑娘若无事,奴婢如今先回差上守着了,若再有什么可疑之人,奴婢尽数给抓来带到姑娘面前。”
等她福身后退下,敛秋上前去叫门,不多时门中冒出一处人影来,正是柳絮。
见是她,柳絮登时晃白了脸,颤声道,“给二姑娘请安,您怎的过来了。”
一看那架势便是心中有事,她只当未曾瞧见,不动声色地往院子里走,漫声道,“我才守灵回来,是父亲问三妹妹如今在何处,我这才过来瞧瞧。怎么,这个时辰三妹妹便歇下了么?”
柳絮心中虽叫苦连天,然不敢硬拦,只得在身后小步跟着,低声下气道,“三姑娘在家庙时便染些风寒,今日又在老夫人的灵位前哭了大半晌,您是瞧见她的面色的。家庙清苦,甚至比不得府中的小佛堂,三姑娘的身子骨又素来瘦弱些,如今可不就...”
眼前人影微晃,却是薛绛姝立住身形,踩着台阶居高临下地盯着她不语。她险些咬了舌头,心下暗惊时,又往下矮了半截身子骨,“二姑娘,我们姑娘身上不爽快,跪灵后回来用下药就歇了。”
“哦?”薛绛姝挑眉,漫声道,“今日府中并未差人去请大夫,三妹妹是从何处拿的药?”
柳絮登时一怔,冷汗如雨下,硬着头皮强撑,“是早前抓的,从府外带回来的。”
“是么?”她轻嗤一声,“既是如此,那我更得进去瞧瞧三妹妹了。纵是从前刀剑相向,到底是亲姐妹,她病了我怎哪里有坐视不管的道理。妩琴,进去唤飞红掌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