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原先只一心记挂兄长的安危,自是忘了薛怀义虽不涉朝堂、看似只知享乐,心中沟壑不必二位兄长短缺半分,家中遭难,她有心来苏州为父亲反冤,兄长身在扬州又怎会毫无作为。
薛家一脉尽数受薛渝教养,纵然脾性更异,但血脉相连,遇事时候皆有心可独当一面,这是万万不会变的。
不过,早前听五公主提及秦姒娆为了薛怀义亲下扬州探寻,至如今未曾听闻她的风声,兄长在书信中亦未曾提及,倒不知二人是否有幸结伴,亦或是秦姒娆已被西梁皇帝派人接回母国,往后彻底断了音讯。
傅鸿禧不知她心中料想这些,见她凝眸,半晌不语,只当她是忧心薛怀义的安危,温言劝道,“你我去夜探前尚未察觉这封手书,也只这半个时辰里,大抵薛三公子如今尚在附近。如今天色已晚,或许他也怕贸然前来走漏风声,等明日天晴后便会过来与你相认,亦犹未可知。能将此手书送来便意为他如今平安无事,先别担心,人总会来的。”
她回神,抿唇笑道,“三哥哥若当真愿意来,今日便来了。送来书信便走想来是有急事缠身,往后也不会再过来了。事到如今,我们也该动作快些,三哥既然已将扬州的事宜打点妥当,我想着……若是我们提前给何府报信儿,卖何文斌一个人情如何?”
傅鸿禧挑眉,听她续言。
“山贼一事既非出自恒王之手,能有心拆何刘两家恩怨之人也只安王。何文斌原先一心为刘敏卖命,一来是刘敏可保何家庆的性命;二来便是可借刘敏之手与安王府攀上关系。何家能跃至皇商的地位,势必要与上京世家官员或是勋贵王府挂钩。
“他丢了这批缎子已然得罪了邕王府,安王如此作为无非是为绝何家的后路,刘敏为了攀附安王早晚会出手构陷,先将此事透漏给何文斌,既能保住他何家的生意又能卖他一个人情,要回账本。岂非两全之法?”
“未必妥当,”傅鸿禧却摇头,“所谓是安王的手笔无非是你我在此臆想,未有实证,纵然传信至何府,何文斌怎会信你我片面之词。若是此事另有隐情,并非安王所为;或是他一时情急去寻刘敏当面质问,不仅不会领我们的情,更会打草惊蛇。往后可就不好对付了。”
薛绛姝皱眉,“那不如此,兄长可有什么打算?”
“是有一个主意。你可还记得何方?”
见她点头,他又缓声续言,“何方已受朱沉收买,不过几日仍会在染坊中做手脚闹出乱子,到时亦会有人在商铺中闹事,里应外合毁何家的名声,那时便是刘敏动手之时。你我只需等那日便可。”
薛绛姝不解,蹙眉质疑道,“话虽如此,但,我们并不知毁是哪一日。方才看刘敏似犹豫不决,想来他也不敢轻易动何家。若是他一时收回心思岂不是前功尽弃?”
傅鸿禧笑道,“若是刘敏知晓秦知州已认下罪行,他还能坐的住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