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江云鹤,冷声道:“你若是不愿意同我说当年的事情,我跟你便没什么好讲的了。我今日最后同你说一回,我不过身如浮萍,草芥一般微不足道,哪里敢高攀睿王殿下。”
许南枝骤然从地上站起身来,对着江云鹤拜了拜,一脸决绝。江云鹤很是无奈,只好掸了掸身上的尘土,亦是站起身来。他看着一脸决绝的许南枝,并不太恼,反倒是生出来一种莫名地心疼。
“我不过是想让你活的松快一些。”江云鹤有些难受的别开头:“我曾答应过你阿娘,要保护你的。君子一诺可值千金,我要你活成都城里最尊贵快活的姑娘。”
“我……阿娘?”这是十年来,第一次有人在她面前提及她的母亲。这十年之间,身边的人因着各种各样的原因,对许南枝的母亲总是避而不提。就连许南枝也已经忘了自己母亲的容貌。
她眼中忽然生出些光芒来,她看着江云鹤。“我的阿娘,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可悲,只能听着另一个人来描述自己的母亲。而这许多年来,第一次让她生出些许心安的男子,竟也只是为了实现故人之托罢了。
“你很像她。”
江云鹤显然是不想跟许南枝过分纠缠以往的事情,匆匆敷衍了两句便转身离去。
许南枝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一言不发。江云鹤走了几步,终是忍不住停住步子,他回头去看身后跟着的那个缩着身子,同个鹌鹑一样的姑娘。他见过张扬舞爪的她,见过狡黠灵动的她,也见到了这会儿乖巧却透着些许孤寂的她。他不知道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她,他看不透,却第一次感慨于她的坎坷。她或许是很多人眼中的高门贵女,轻而易举便能得到无数人求而不得的财富和地位。但又有几个人能知道她内心的孤寂,知道她心里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江云鹤原先觉得,自己是个决绝之人。他从小到大都在接受这样的教育,他是在国仇家恨下出生。生命的意义于他而言,更多的是权利的争夺。自他懂事起,便有人开始教他纵横谋划。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成为权利斗争的一部分,别人手中的棋子。
他斗争反抗了很多年,想要从这样的漩涡之中逃离。他终于意识到了一点,他不可能逃开。即使如此倒不如变成这场游戏的主导者。他唯有让自己变的强大,变得无懈可击。他学会变得决绝,变得没有弱点。不会太爱,不会太恨,这个世界变得不那么的……重要。
直到他又一次遇上了许南枝,眼前这个姑娘仿佛是有一种独特的能力,能叫他不由自主的靠近,不由自主地去保护。
“我……”他看着眼前的许南枝,终于是做出了让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