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南枝闪身出门,盘算着路径。从这处走到镇抚司约莫一刻钟,若是江云鹤不在镇抚司中,那还得去他府上寻人。她临出门前便打探清楚了,江云鹤骤然回京,倒也低调。只住在陛下赏赐的一处宅邸之中,那里离着镇抚司又是两柱香的路程。虽是有些赶,但好在她脚程快一些,倒也应当来得及。
她形色匆匆,只顾赶着出汇茗轩,倒是没注意江云鹤领着牧之进来。
“阿沅。”浅笑着一声唤,许南枝骤然抬头去瞧。江云鹤站在进门处,正色瞧着自己。
真真是想什么便有什么。她心间一喜,如此便省下不少的气力。但很快又品出几分异样来。
双唇微抿,下意识地退后了一步,有些不大确定地望着他。
“你放才,唤我什么?”
阿沅是她的小字,只有极其亲近的人才叫。男子叫女子的小子,这可不是小事。想到这处,她心底又是一阵异样。
她这会儿拧着眉瞧着江云鹤,只见他一脸面色如常,不由疑心是不是自己听岔了。
然江云鹤却是一脸正色道:“昨日夜里从长公主那处听说了你的小字,沅有芷兮澧有兰,倒是配你。”他径自说着,时不时抬头打量许南枝一番,却见她脸上怒气尤甚。其实也猜到了几分,但又存了逗弄她的心思,故而又开口道:“我以为以你我的关系,我唤你一声小字并不为过,昨日里长公主可是……”
“好了你不要再说了。”许南枝一想起这事,便是一肚子的火气。平白扯上了这么桩阴司。也不知长公主怎想的,竟是能将自己的红线往江云鹤身上牵。她强笑着道:“睿王殿下来的正巧,我正要寻你。”
“哦?”江云鹤拔高了音调:“这倒是一桩罕见事。”
他眉眼带笑,像是心情极好。
“这处不是说话的地方,你随我来。”许南枝也不想在这处,人来人往地同她多说。一扭头,噔噔噔地便上了二楼,回了雅间。只不过这步履匆匆,脚步沉沉,瞧得出来其中怨气集中。
江云鹤是无论如何也忍不住了,倒也不藏着自己的好心情,朗声笑了笑,随后迈步便跟了上去。
跟在江云鹤身后的牧之倒是一个劲地擦着鬓角冷汗。早上暗卫来报,说是许南枝行动鬼祟,像是别有计划。他本也就没当回事,幸而那时玉沉在他身边,好言劝了两句。他这才硬着头皮去汇报。谁料自家主子一听这消息,虽说面上照旧的云淡风轻,但二话不说便领着自己出了门。来的还偏生是许南枝呆着的汇茗轩。
好险好险,若是自己瞒而不报叫主子知晓……他倒是生出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