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堂睿王殿下,竟也去良云阁?”许南枝看着他,想起当初的事情,不由反唇相讥:“我朝文武官吏宿娼者,杖六十。狎妓饮酒者亦座此律。殿下当初这律法背的不是挺熟的么?怎么到自己这处便忘了?”
江云鹤脸色一变,却也不能说自己是去寻她的。思虑再三,只含糊其辞地说了句:“锦衣卫办案。”
许南枝自是不信,一阵讥笑。
“再有一个时辰,太阳便要落山了。”江云鹤说了些旁的:“我送你回去。”
一路无言。许南枝心里直犯嘀咕。她看不透眼前这人,这个睿王江云鹤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她下意识觉得,眼前这个人很危险,未知的东西总是危险。可说来也怪,每每当自己站在江云鹤面前的时候,这种不安竟是会奇迹般烟消云散。
她原以为叙白一事之后,她同江云鹤并不会再有牵连。一个是当朝睿王,一个不过是众多世家女之中最不起眼的一个,哪里能有什么交集。
却还是能遇上,说是偶然,她断然不信。
马车停在顾府门口的时候,沉默的一路的许南枝终于开口。
“多谢殿下。”她看着江云鹤,不卑不亢。她清楚的知道,自己接下去要做的事情,眼前这个叫人看不透的男子,或许会成为她最大的阻碍。她不允许有任何人阻碍自己:“殿下……”
她没有下车,只是淡淡开口。江云鹤也没有说话。拥挤的马车之上,她可以清楚听见江云鹤的呼吸。一呼一吸,温热的水汽在车内蔓延,一片氤氲。
“殿下,私以为你我之间的关系,并不算是亲近。殿下仁心,处处照抚于我,然我同殿下非亲非故,实在担不起殿下的照抚。”
许南枝看着江云鹤,她的声音很轻,却字字铿锵。
江云鹤看着许南枝,许久之后沉吟:“你是觉着,我的行径,叫你困扰?”
“人言可畏,殿下自重。”许南枝看着江云鹤,眼中是无比的坚定。
“我原以为……罢了。”江云鹤欲言又止,许久之后只是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多谢殿下成全。”
许南枝回了顾府,心道这一回她将该说的都说了想来也算是同江云鹤掰扯清楚,日后当也不会再也干系。
至于长公主那处,这事到底没有放到明面上提,隔上个一年半载的,这事儿大约也就算是翻了篇。
两日之后,叙白的信果真是送入了顾府。怪不说叙白此人,手眼通天,他将信藏在了顾府采购的胭脂水粉之中,竟是妥帖地送到了许南枝手中。
信上说明日,陈家明日寅时动身出发,去城外长明寺烧香,陈家公子也一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