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妈妈可真是当的一手好差,人都不在了还这般惦念着结香院,难怪姐姐疼她呢!”庞姨娘似笑非笑的盯着叶临,拿了帕子掩住半张脸。
如吟只觉得心尖刺痛难忍,拿起案上早已凉透的茶水灌了一大口,才稍有缓解,她强撑着,对叶临说道:“今儿就到这里,你回去罢,明日来当差便是。”
叶临把手上的图纸重新交还给碧荷,恭敬的告了辞。
叶临一走,如吟便沉了脸,冷眼瞧着庞姨娘:“姨娘远道而来,所为何事?”
这话便不怎得客气了!
庞姨娘被如吟讥讽的说不出话来,瞪圆了一双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如吟,心中却打起了鼓,如吟待人素来宽厚温和,便是对她这个姨娘,也温言温语有求必应……面对她的挑衅,如吟也不过是一笑而过,何曾有今日这般反唇相讥的强硬……
愣了半响,才挤出一抹僵笑:“姐姐这是怪妹妹来的少了……春日里,妹妹身子就是惫懒了些。”
如吟只觉得胸腔里憋闷的难受,前世她就是输在这样一个狂妄轻薄的妾室手里,倒也可笑,懒得与她打机锋,直言道:“姨娘若没什么事,碧荷便送客吧!”
庞姨娘脸上的神色更不好看了,擦了胭脂白里透红的脸也迅速青了起来,进府两年,这样没脸的时候,也还是第一次!
如吟却吩咐碧荷:“去取五两银子过来,总不好让姨娘空着手回去!”淡淡的瞥了眼庞姨娘,道:“田庄里的收成不好,这香卖的也不甚利落,你也知道,我们这一大家子人都等着吃饭,淮温每月的束修却是必要省出来的——如今春日里来了,姨娘便拿着这些银子去置办些胭脂水粉。”
庞姨娘更是气的脸色铁青,却舍不得不拿银子。
按如吟的意思,家中竟然已经困难到这个地步了——连新一季的衣衫都不打算置办了!若再不拿,到时候只怕这五两银子都没有!
她这次来,本来就是上门讨银子的……
揪着手绢一路冲出了结香院,在心里把如吟骂得个狗血淋头,脸色狰狞的倒把买了东西回来的灼桃吓了一大跳,一直到灼桃的茜色身影走到跟前了,庞姨娘才瞧见她,脸上的怨愤之色要收起来也是晚了,便变本加厉的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瞥见灼桃提了两手的东西,神色更是怨怼,带着芍药匆匆回了栖霞院。
留下两手都被东西占满了的碧荷在原地嘟哝了一句神经病。
灼桃一进门就朝着如吟抱怨道:“姑娘,您也真真会折腾人!您列的那个单子啊,可让奴婢好找!奴婢把大半个上都城的香料铺子、药铺子都跑遍了,才买齐了东西!”
一大通嚷完了,才瞧见碧荷跪在如吟的榻前,身子绷的笔直,脸上还带着泪,吓得灼桃大气不敢出,扑通一声也跟着跪了下来。心中满是疑惑,刚刚院子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怎的她出去了一趟,屋里就成了这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