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待西戎使者的宴会,布置在城外。
右贤王会在远处观望,派来的人是独孤月,而他的部族都被做为了人质。
天气晴朗,白茫茫的大雪盖地,饱经摧残的城墙屹立在刺骨寒风里。
城门前,田曼把手腕上的红玉珊瑚珠串垂下,抓起乌枫的手要给他系上。
此次,她要以亲卫队长的身份去。
乌枫还没清醒过来,说话什么的不需要。
她要带去很多年轻人,借此机会锻炼一番。
毕竟,都是要北上的人了。
往后,也不一定回来。
张子源神情不安,满脸忧愁,精神状态很不好。
才降下去温度,他正是需要静养的时候。
强行劳累,不仅会犯病,发作的还可能更凶。
“张子源,别勉强。”田曼说不清楚想不想张子源去。
要将张子源扶为信任漠城领主,那就需要去,否则,随意散养。
“。。。”张子源眉间古怪更严重了,看着田曼眼睛忽闪忽闪的,
“我真的没有问题吧。你是听到什么,故意的么?”
“听到什么,你睡着可是很老实的,担心说梦话把心事说出来?”
田曼听到一些风言风语,对于张子源的野心,她是放任的。
她没办法长留在这里,必须要有人继承。
这个人选,看起来不太能打的张子源还蛮合适的。
于漠城百姓共存亡的样子。
想到这点,田曼的眸光变的锐利,开口语气不容拒绝,
“你也一起去吧,好好表现。”
“嗯。”面对一个亲卫就不需要那么恭敬了,她还在伪装呢。
“在城里先把药喝了,丸剂随身带着,穿厚一点,外面风大。。。”田曼看他闷闷不乐,完全不以为是她造成的。
关心的话张口就来,越说越起劲了。
张子源心紧擂鼓,脸色更加发白。就是这个,身为大夫的她,不会这么平白无故的关心人。
难道,要命不久矣了么?
心念如灰,张子源整个人都褪色了。
“你还撑得住吧,喂。”田曼过去给他把了下脉,翻了下眼皮,有摸了下额头。
除了有些虚弱,很健康的一个娃。
“你别再弄他了,会死的。”李喜后半句,眸子转看张子源。
张子源一个激灵,吓回了几分血色,“李将军。
你们不需要一起出去的,我撑得住。”看了眼田曼,心里有底。
田曼扫了眼李家众多小辈,一个个精神的跟狼崽子似的,让人好生羡慕这种强盛的大家族。
尤其是打仗的时候。
谁都难以信任,但是可以信任血脉兄弟。
羡慕不来。
城门缓慢的打开,田曼翻身上马,悠扬的号角在旷野上悠扬,传的很远很远。
宴会场地上,四面白色金边的帷幕,圈出足球场大的地方,不算大,侍者都有几百号人。
再加上八十多号舞女,空间都有些拥挤。
田曼坐在乌枫后边,带着鬼面具,旁边是一身素白的张子源,看起来有心事。
上座空着,因为都不占主位。
对面的座位,安静如画的美男子还是跟初见一样,不过他身边做着的人,已经从翩翩美女,换成了一个凶巴巴的大叔。
此人气质威武,毛发旺盛,戴着许多配饰,那是战功和身份的象征。
一张脸上,眼色深,安着两颗凶兽的眼珠子。
给他送烤羊的侍者不敢看他,舞女的目光悉数往独孤月脸上落。
南郎部族大将,气质更加趋于兽化,发怒的那种。
独孤月坐很久一句话也不说,像是在等着‘漠城领主’先说话。
假扮漠城领主的乌枫自然不会说话,这样下去,最好的可能就是,各自酒足饭饱回家找娘。
但是那是不可能的,啥都不带回去会被打死。
跟着田曼来的人,其中一个率先说起话来。
将漠城优势一一摆开来说,企图劝退西戎兵打别人去。
未果。
又一人怒骂西戎掀起战争,企图激起对方的愧疚或者怒火。
未果。
但南郎部族大将已经被气到了。
接二连三的起来人,或怒斥或威逼,双方进入了激烈‘且友好的问候’。
互相问候了对方的家中长辈,踩在桌子上加深语言的魅力。。。
翻译开始还认真努力的工作,往后就直接宕机了。
饮一口酒,他们要自己说就自己说吧。
田曼乖乖的坐着,弱气的看着骂架正欢的张子源。
她的内侍才不是这个画风呢。
或许,也可能是压抑太久,少年嘛,呵呵。。。
对面的独孤月默默起身,朝他们这边看了一眼,出了帷帐。
田曼目光大多看着他,怎会不知这是在叫她出去说话,看了眼乌枫。
一小会,田曼也出去了帷帐。
外面的风儿,甚是刮脸。
背风站着的人,玉山一般。
让人想要朝圣。
田曼觉得一瞬间,她心里干净了不少,这样的感觉她喜欢,连带着就很喜欢独孤月。
可是不能说。
万一那一天翻脸了,她得亲手结果他,免得被其它人糟践了神仙般的人。
想到这里,田曼的心有些疼。
为什么要在打仗时遇到呢?
独孤月看她出来了,点了下头,“投降的话,你的意思是?”
“自然同意咯。”田曼回答的干脆,问题也同样犀利,
“想走的话,今天就能进城。但是你的部族就带不出来了,牺牲掉么?”
她脑子空空一片等着答案。
这个问题,她时常会遇到,对她来说很难取舍。
但是往后的路,万一再遇到,她不希望再有犹豫。
或许是性格问题,她得参考一下别人的回答。
独孤月回答牺牲,她也可以牺牲田蓉、田振,以及无辜的任何人。
独孤月回答相反,她就得重新面对这个问题,靠她自己决定,因果自担。
那个她都做好准备接收了。
“呵,你怎么会问这种问题?”独孤月看她认真的样子,笑了。
“。。。那你打算怎样啊?”田曼无法生一个漂亮男孩子的气,翻了白眼以此表示不满。
独孤月收住笑颜,“格局放大一点,先将西南战场收于掌心,再图西北。”
“你有办法把右贤王的人头给我么?”田曼也想呐,可是如今右贤王躲半个月,她的计划就会被拖垮。
她自己也快坐不住了,都不知道什么原因,生生的坐到了这个时候。
或许是在等一个人。
一个共担成败果实的人。
“办法有的是,你有刀么?”独孤月回答的快。
“有。
左安之,左巍的亲哥哥。我觉得能将右贤王一波送走。”
“他的话没有问题。你还真是厉害呢,我以前怎么没有发现。”你能救我一命呢。
独孤月的眼睛望的很远。
田曼想到了文伯,那个老爷爷幸苦跑到益州去,除了她,还找了谁?
靖王么?
想想脑仁都发炸,这些人简直不是人,玩那么难的游戏。
她自觉站在了棋盘上,往她坚持的方向去,别的不愿意想与问。
“左安之在我手下不会很久。
另外左巍要你的人头,我还没告诉左安之。他知道会帮弟弟的忙,就跟那个司阳一样。”
“十天之内开城受降,迎西戎骑兵进城,你做的到么?”
田曼嘴角一勾,她最缺的就是时间,别说十天,今天都行啊。
只要最后赢的人是她。
“多少人,我得准备一下。”
城里地方小,在城外找个地方挖万人坑,又需要很长时间。
交给张子源督办可以的样子。
那就没问题了。
“三十七万军民,粮草可以忽略不计,另驼马六十万余。”独孤月拿出一张纸递给田曼。
纸上写的真金白银,非常令人喜欢。
田曼有点发愁,这么多牲口往哪里放?收缴的金银财宝太多,朝廷那边会不会伸手要?
真的烦恼啊。
“难到你了?”
“没有。”田曼从纸上梦境回过神来,
“作战计划你有要交代的么?”
“这个是你决定的部分。”
“你们部族不是被当急先锋了么,干脆出来打一场,都进城去得了。
我手下谋士有一张嘴、一只笔,能杀人于无形,诛人于万世。
你把右贤王的弱点告诉我,战争很快就会结束。”
我手下十万喷子,已经饥渴难耐了。
是个人,都难逃被唾沫淹死的命运。
原本是预备,给自己洗白公众形象的,可已经有人先做了。
养着这么些个肩不能挑、手不能提、还不能惹的主,这个机会不能错过。
有了功劳,就可以往别处指派,留下些够用的就行。
独孤月看田曼态度如此,那战争她怕是有十足信心。
确实是个打仗的好苗子。
但,战场天上不适合女的。
“右贤王浑身都是弱点,你要用骂名使他污浊,为人所不耻,从他身边的人开始好了。”
田曼看他要说,拿出小本子等着。
“右贤王的正妃是他亲姑母。。。”
独孤月是个没有感情的阐述机器,田曼听到第一句话时,以三观碎裂。
果然还是她更加保守么?
不对,世界上总有那么些人,无法让人觉得正常,加上是王族,也没有那么不可面对嘛。
“看样子,你听不得这些。”
“没有。”田曼握紧笔,“接着说。”
“侧妃是他亲侄女。。。”
田曼忽然有些手抖,目前最大的障碍是个变态。
退一步来讲,是她的三观无法理解,并且兼容。
云瑶人对此。。。话说老皇帝抢了太子的妃子呢。。。
有用没有先把资料收集回去,大伙开个会,啥都清楚了嘛。
独孤月说的精简,田曼硬着头皮写下寥寥几行荒唐。
都不忍再看一眼,田曼合上了笔记。
睁眼看到独孤月从笔记上移走目光,看到她发现,一点不掩饰兴趣,
“我能看看么?”
“不能。”她心里已经在呼喊‘赶紧给他’,可对于生存的渴望将冲动压制了下来。
把命根子往别人手里交,她怎么能再犯蠢。
尤其是现在这个位置。
独孤月被拒绝,没有一丝情绪上的波动,依旧风度翩翩佳公子的模样,
“那我先回去了。”
“就确定了将军人选,你就能安心?”田曼不认为他就这么算了,确保绝对安全,是亡命徒的会做的事才对。
那么多有权有势的人,想要让他这辈子翻不了身,独孤月不因该轻易相信她。
“你比你自己认为的要强,很多。”独孤月长的很轻柔,身上领导者的气质并不弱,
“这不是说话的地方,到城里我们再好好聊。”
“好啊。”
田曼答应的干脆,独孤月一愣。
“待会儿你带三样东西回城,对消灭右贤王有大用。”
说完独孤月就先回了帷帐。
田曼原地发怔:拒绝了男神呢。。为啥要我在战场上遇见他?
对方太复杂,太厉害,看不透。
总之先乖一点,看看情况再说。
过了一小会,田曼回去帷帐。
还没走近,各种芬芳的话飕飕的飞出来,过了屏障一看,
两边人都被安保兵员,以人墙隔开。
她这边的说客,脸红脖子粗,撸起袖子,挥舞着胳膊要往前干仗,侍者拦腰将人抱住,才不能再向前分毫。
而南朗部的大将,生的高大魁梧,显得安保兵员瘦弱,他冲将起来,鬼神莫动。
好几个副将眼神一合计,还盼着回去享乐,怎能由他胡来,惹恼了漠城鬼,兄弟几个性命交代在此,害的人头悬挂于城墙。
几人一起去拦住大将,却被蛮牛般的拳脚挣脱开,后至人从大将背后扑去,其余几人通了心性,一个个叠人山叠了上去。
七八个人将大将镇压在最底下,才叫他疲了筋骨,小了咆哮声下去。
田曼看的懵,庆幸安保兵员安排的多,不然这些副将看走的掉,怕是不会顺她的心意。
以大将的气力,说客们的脑袋,不够他拍裂瓜过把瘾的。
说客偏偏就是看不起大将,五十几张嘴往他一个人身上招呼,骂的话不留一丝脸面。
眼看着没有回旋的余地,田曼点名了几个没参与的说客,借口领主身体抱恙,由他们照顾去。
“叶恭,你还愣着做甚。”田曼看缩着角落说不出话的叶恭,这世面似乎过于危险。
听到田曼点名他出来,叶恭忙躬身应承,跌跌撞撞往外小跑。
看背影,怕是吓坏了。
田曼没空理会他,这个场面得由他来镇住咯。
独孤月神情如初,谈判还能继续,但可知不会有什么善好的结果。
如不是独孤月说有东西要带,她已经宣布宴会结束。
一阵狗吠雷云一般翻滚,踏破帷帐,吓的一众躲在角落的舞女已然吓哭。
地狱恶犬的登场效果,把说客们的腿都吓软了,被人抱住腰,才没一屁股跌坐。
半个场地被这些狗占据,个个比若牛犊子大小,犬牙森森,张口猩红。
南朗部大将摆脱了压制,见说客们那样子,不禁哈哈大笑。
从最初的震惊中回过神来,说客们又一齐对大将倾倒芬芳。
感受语言的魅力。
他们一个个西戎话说的贼溜,田曼好生羡慕。
却只能安心的跟她的翻译呆着一起。
“此狼犬名为金狮子,一只可换一座城池。”独孤月说话,在这吵杂的环境仍旧清清楚楚,
“这是一百只,不换城池,换这五十说客。
卫队长可与领主去问。”
南朗部大将闻言一笑,阴恻恻的看向那五十说客。
痛失百犬,换此五十人以泄愤,值!
再者,独孤月已经保证狼犬尽数归还,他更想先好好出口恶气了。
田曼看了一眼说客,扭身出去。
说客一个个急红了眼,领主爱财,他们都懂,如今难保那年轻领主做出什么来。
一观在坐,没有哪一个得了领主亲信,一看就是被牺牲的人。
南朗部大将笑的越发猖狂。
说客盼着田曼回来,带回好消息。
田曼一点不急,明明白白看着自己走歪路,不走还不行。
哪些说客,嘴巴不饶人,进退无据。她来说是谈判,其实就是找机会跟独孤月里应外合,目标是右贤王。
虽然如今加入了整个西南战场,那么大块地盘,她以前就敢想想。
光想着就觉得撑。
独孤月帮着一起,不仅要算,还得全部拿下。
相比来说,他们五十个加起来,都没有独孤月一个人对她的用处大。
舍弃么?
又是这讨人厌的选择题。
该死的良知道德,称王称霸的巨型挡路石!
田曼无能咆哮,闷着声,看着天空。
张子源眨着干巴巴的眼,看了一阵,从怀里拿出药来吃,吃的急了,药进错了气管,猛咳了好几声。
“你伤还没好,不因该跑这来的。”田曼解下水囊,拔了塞着递给他,“水还是温的,顺药。”
张子源下意识反应要躲,但身体没跟上意识,水囊到了眼前,不接的话,喂嘴里他脸臊的慌。
接过水囊道了声谢,仰起脖子灌了一口,还回去。
田曼看他的眼神很是慈祥:
张子源的智商,不太可能打的过独孤月。
她还得自己撑一段时间。
要是对独孤月败下阵来,那就难看了,不能输。
“回车里去,别吹了风。过一会儿我们就回去了。”田曼堵紧塞着,将水囊挂在车里。
车帘掀起一角,乌枫呆在黑暗里,眯着眼适应光线,人看起来跟个没有灵魂的玩偶一样。
田曼伸手过去,手掌按在他额头上:没有被张子源传染,很好。
笑了一下,放下车帘。
张子源这会儿都没过来,显然是不想听她话的。
那也无所谓:病情加重了,看她怎么收拾他。
“那个独孤月,你们很熟吗?”张子源为难的开口,眼睛不看田曼。
“大概吧。”
田曼心里忽然有了决断,回到帷帐。
说客看她总于来的,殷切的盼望好消息。
“领主的原话:
贵军至夏季便四处征战,时遇蝗灾沙暴,终年民无裹腹之食。
今大雪数尺之深,而贵军马匹消瘦不能越冬,粮草见底而无补充。以显败象。
右贤王暴虐无道,纵恶犬袭人为乐,我虽区区小城之主,不耻同行。
而以犬换人,此非良善之人所出之主意。
说客五十人,一人不换,尽数回城。此宴会到此结束。”
田曼实在编不下去了,说客们的欢呼狂喜一浪更比一浪高。
南朗部大将脸色黑如锅底。
“黄口小儿,尔敢!”
“别忘了,城里有炮。”田曼冷冷一瞥,大将哑口无言。
火炮的恐怖,他现在想起来都后怕。
无耐之下,他看向独孤月。
独孤月清静的看着田曼,“劳烦卫队长再与领主带话。
我西戎大军今年突逢天灾,东进以来,以战养战,颇为顺遂。
雷州五千仓,粮草丰厚,养我骏马肥壮。
我军精锐对峙西征军,于熟战处,稍胜一筹。
领主所见瘦马枯人,乃是大军过处,对云瑶军失望至极的散勇依附。
右贤王刚勇无双,慕名而来的贤能众,金狮子战神从也,壮如牛犊乃是祥瑞。
萌阴百姓于福瑞,领主犹豫不决,罔顾大局,五十酒囊饭袋之辈何足区区道哉。”
田曼听的懵逼:文化人就是不一样,鬼话都能说的那么正义。
“那我去带个话。”回去再想想看。
“卫队长留步。”
说客之一叫住了田曼,拱手道,“卫队长无需带话领主,使领主为难。
我等愿往敌营做人质,只愿领主勿躁,等待几许时日,与西征军汇合。
如那时我等性命犹在,还请领主不要忘了我等。”
“我只是个传话的,你跟我说这个没用。”
田曼冷酷的拒绝了,她还得回去琢磨一下。
这回再多待几柱香的时间,免得做出后悔的觉定。
说客不想再受等待的煎熬,拔出佩剑架在脖子上,
“我等去意已决,还请卫队长照我等话来做。”
田曼眼珠子摇了一下,“别被骗了,雷州的粮草再多,两军又是烧又是吃又是浪费的,别说一洲的粮草,全国的也早见底了。
你们别走极端,糟蹋了性命,现在咱们站优势。领主不会抛弃你们的,把剑放下,跟我回去。”
言辞恳切,全场静如寒蝉,狗都不叫了。
说客大梦初醒,握着剑茫然不知身在何处。
南朗部诸将,跟被人扒了底裤一般,脸色由黑转红,又由红转黑,分外精彩。
独孤月被拆了台,目光凌厉了几分,
“卫队长一家之言。”
他话没有说完。
说什么都回天乏术,
南朗部大将目露凶光,抄起大锤向田曼当头砸下。
田曼一下就躲开了。她身子小灵活,外加,她也上战场,那些个招数,她了解。
“让你尝尝我南朗部的狼犬的滋味!”
大将一声吼,手下尽数放了狗绳,任由狼犬满场乱窜。
扑咬、撕扯。
惨叫不断。
“把狗都打死!咬谁的别松手,不然都别想活!”
田曼一剑刺了个灌口,狼犬嘴里拔出剑,翻手一把迎风长。
黄烟跟着风打了一个漩,因为太重,从天上铺下,飘飘洒洒,辣味刺鼻。
狼犬不堪其味,纷纷中招倒地。
人也鼻涕、眼泪一股脑流,狼狈不堪,揪着狼犬的尾巴不敢松开。
南朗部诸将被打了一个包围,困在几层厚的兵圈里。
战争的狂热状态还未消散,笑意还挂在嘴角,战争已经结束了。
根本就没打起来,一堆黄烟起来,他们的图腾狼犬就趴下了,被削去了所有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