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家蔚终于发现,陈孝言的真实身份。
余下的事情就变得相当的狗血,蓝家蔚居然立时与他划清界线,积极地、无畏地、坚定地,重投表哥的怀抱。
据说,这一次情伤,让邓越藏在家里整整3天以泪洗面。
蓝家蔚与陈孝言、邓越3个人之间,居然是一段这样的故事。张心越心里又酸又苦。
你这吃饱了、撑坏了的两兄弟,玩玩玩,结果玩了蓝家蔚不说,最后还把她张心越玩了一回。
想想当年的骆巧巧,因为怜惜被蓝家蔚绝情抛弃的陈孝言,没少给他煲靓汤、做好菜,为了他可能被失恋弄痛的心,还经常温言软语。
到头来,人家竟只是玩游戏。
真是可恶、可恨。望着罪魁祸首的娘娘腔,张心越咬牙切齿的说:你那么富贵,还用上阴谋诡计都输了给你表哥,这么没面子的事,你居然只哭了3天?你好意思只哭3天?你应该找盆水把自己淹死,又或者买条围巾把自己吊死……
邓越扁嘴,要哭了:你到底有没有同情心?
哈哈,刚好没有。
邓越受不了张心越的鄙视,强撑笑颜:呵呵,谁说我没面子了?表哥更惨。
他自杀了?
差一点吧。他那个结婚戒指送不出去。邓越神神秘秘的:原来,那段时间,表哥遇到一条水鱼,以为表哥是个穷小子,还和他拍拖的大水鱼。
是啊,是有多水鱼。张心越气死了:那条水鱼,最后你表哥没煮熟了来吃?
没啊。哈哈哈……想起表哥的糗事,邓越喜笑颜开:表哥煮熟的水鱼,自己飞了。听说,结婚的当天,表哥出来取戒指,回去的时候,新娘逃婚了。哈哈哈……
邓越笑得越来越响,瞥见张心越一张冷脸,他收敛笑声,哈着腰问:你,干嘛生气?
你表哥和那水鱼是怎么回事?
不太清楚。他当时像是扮穷扮上瘾了。搬去出租屋住,穿平价的衬衣,最可怕的是,居然坐公交车上班。你不晓得,他虽然一直在销售科体验生活,但出入都是开豪车的,只是让司机停在偏僻的地方而已。他这辈子没穷过,一身的王子病。但有一次,我看见他站在公交车那拥挤的车厢里,居然笑得非常的s。我想,可能是和那水鱼在一起吧。
张心越沉默了一会儿,抿嘴:那他和那女人的……结婚,是怎么一回事?比如,是不是真心的?
真心?不会吧?他只是买了对戒指而已,我们家族的人连那女人的名字都没听过,怎么可能会结婚?陈家是大家族,挑个媳妇比选环球小姐工序还要考究,怎么可能3天便决定要娶一个女人?
那他为什么要结婚?
玩呗。邓越毫不在乎的道:后来,我听他自言自语的叨唠过:不是说好了吗?办完婚礼,我就办你。为什么,为什么你却走了?
哦?张心越垂下头,脸有点红。
邓越恍然大悟的一拍桌子:啊,我明白了。原来,表哥是想‘办’水鱼,便先和‘水鱼’办婚礼。哈哈哈,狡猾的家伙。那女人也真笨蛋,又不是真的结婚,只是他们两个人办个仪式而已。她居然还真的信了。幸好,迷途知返。老实说,表哥玩人真是比我技高一筹啊。
很好玩吗?张心越手指掐得掌心的肉都痛了,邓越却仍旧滔滔不绝:当然好玩。像蓝家蔚那事,是我人生玩得最高兴的一次了。
哼,被抛弃被背叛也高兴?
嗯,高兴。难得经历痛不欲生、悔不当初的滋味,你说怎么可能不高兴?
变态……
随手拈一个女人来玩一场你争我夺的爱情游戏,玩的就是心跳,玩的就是变态。不管是蓝家蔚还是骆巧巧,都是那一只任其宰割的笨蛋,大水鱼。
一个浸在甜水里长大的人,能求得一点点痛苦之苗,都为此而欣喜,甚至在日后的岁月里不断的回味。
人,果然总是追求那求不得的。一句话,犯贱。
祈求上天,有一天,让你们折了羽翼、损了傲骨。
张心越的胸口闷得难受,单手拎着邓越的衣领,把他扔到马路边上:你自己滚回去,我不想再看见你。
喂,小越……邓越委屈的跑回她的身边:你把我带来大排档喝啤酒,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却要我自己回去?
你又不是女人,难道要我送?
邓越目光炯炯地:小越,我……不认得路。
狠心的把变态的某人留在夜市,张心越一个人散步回家。宿舍的沿街小路,她踢着那一个空了的易拉罐子,一下一下,直踢到屋前。
白槐树下,陈孝言冷着脸斜斜的靠着树干。缺了一角的月牙儿透过疏落的枝叶,斑驳的落在他的头顶。
她定定的站了很久,等待他向自己走过来。她把脚边的易拉罐高高的踢开,心想:张心越,是时候了,是决断的时候了。
不要再做那只被玩弄的、被丢弃的笨蛋水鱼。
陈孝言抬腕看了一下时间:张心越,你还可以更晚一点。
呵呵,晚吗?不够12点。
作为一个有夫之妇,你到底有没有意识到,你男人在家等得很惨?他一脸正经,眼底幽深,就像真的等得很委屈很难过。
只可惜,张心越见识过,他那所有的委曲求全的表情,都只不过是想要开启玩笑序幕的前戏。
哦。等久了?对不起啊,同志。
他看了一下树顶,直接无语状,张心越却像发现了什么似的,冲上来,拖起他的手腕:哗,手表好漂亮。很名贵吧,多少钱?
他警觉地望着欢欣到夸张的她:又打什么鬼主意?
送给我,送给我……她一边欢欣,一边脱他的手表,他挥了一下手臂,她却更紧的抓住,解表链子的手指甲把他的肉扎得很痛,他有点窝火:张心越……
她仍旧扯着他的腕表,抬头略显意外的眼睛:喂,陈孝言,你不是说要负责的吗?你送我这个,我们就两清。
什么?张心越,你当我是什么?当这个表是什么?
张心越……他一把甩开她的手,因为太用力,她整个被甩向了白槐树,左肩膊撞到树干上,她痛得愣了一愣。
他撑着腰,语声都颤抖了:你能把自己当……,我却不会把自己当嫖。客。
那你以为我是什么?一条笨到连反抗都不会的水鱼吗?
她咬着唇不说话,下唇被咬得完全没了血色,苍白苍白的,他走过去,挽她松下来的发丝:你啊……就是会气我。我说的负责……
她啪的拍开他的手:好,负责啊,只要把表给我,就当是负责。我只当我那晚把自己卖了,还不行吗?
他的手空落的晾在空中,热腾腾的怒气在树底下燃烧:卖?你以为,你值这个钱?
哈,是我不值,还是你不舍得?
如果是卖,你一分钱都不值。他转身,暴躁的一脚踢向白槐树干,枝叶在她的头顶摇了几摇。她唇边扯开一抹笑:我以为,我值的。
曾经以为,我值得你整个天下。虽然那时候,你的天下很小,但那也是天下。
靠着白槐树,陈孝言抬头望了望那残忍的天色。枝叶蒙蔽了大片的光,暗沉暗沉的,像他的心。
等待,对他来说,是很苍惶的一件事。
2年前,在自己亲手布置的玫瑰花铺满的婚房,他等了她一天又一天。直到鲜艳的玫瑰凋谢成花泥,她还是没有回来。
他找不到她,更找不到她离开的理由。
她可以拒绝结婚,可以走,甚至可以从来都没有爱过他,但是,她怎么可以不给他一个理由?
怎么可以连再见都不说?
今晚,他又在树下等她。这一次,他明知她会回来,一分一秒却仍然等得煎熬。
他摸了摸手腕的表。他一向尊荣,所用所戴都是上品。这个腕表确能值她数年的工资。要是当嫖0资,大明星也能嫖得起。
可是,她什么时候明码标价过,而他又举起牌子拍了价?
那时候,骆巧巧极不屑他戴手表的习惯。
这个世界还有谁戴手表的啊,都用手机看时间好不好?
他抬了抬腕:习惯了。不戴不舒服。
习惯?她嘟嘴,摇头鄙视他的样子可爱极了:人家有钱人就习惯戴个名表来显摆富贵,你一个穷光蛋,几十块钱的表还戴得意气风发,唉,没想法。
嗯……他亲一下她嘟着的嘴:那是因为,你男朋友我帅。
才不是……她抬头认真的望了望他的脸,最后只好泄气的承认:好吧,你帅。
第二天,她就弄了条银光闪闪的链子把他的古董表带换走,才很满意的点头道:这样才好看。
他有点晕,无奈的挣扎:你让我用旧表带吧,那是我……妈送给我的。
她瞪着故作迷糊的眼,小嘴巴一张一合:可是,这是我送给你的啊!陈孝言……到底是我送的漂亮还是你妈送的漂亮?
……好吧,你送的漂亮。
结果,他用那条35块钱的银表链,拴着一只35万的名表,戴了3个多月,又被邓越足足耻笑了3个多月。
……
就是这些细碎的回忆,铺满他长达2年的等待的路,让他清醒的感知到,那些过往并不是一场幻梦,骆巧巧是曾经真实的存在过……即使,她根本不叫骆巧巧。
她还是存在过。
老黄从车里走过来:二少,回家吧!明天,你早机。
陈孝言已经接连有5天没打电话搔扰张心越,也没在大堂守株待兔。张心越心里感叹:吵架果然伤感情。
现在,他终于有理由可以堂而皇之的不用负责了。
不过,他对她,何时有过真感情?何时又真的想过要负责?
快乐的童年一闪即逝,留给她的只有那连回忆都模糊的笑声。那些笑声在父亲从楼顶跳下来时被击得支离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