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国公瞧了国公夫人一眼,暗道你这副着急的模样,不是正中了那道人的下怀了吗?
他又不着痕迹的瞥了玉虚道长一眼,猜测后者接下来怕是要顺着国公夫人的话,命人摆出桌案,设下祭坛,做法事驱除邪祟了!
最后不管邪祟除没除,这除邪祟的钱是一定要给的,而且以他们的身份,怕是少不了。
襄国公完全是把玉虚道长当成了坑蒙拐骗的江湖术士了!
然而出乎他的意料,玉虚道长既没有故意夸大驱除邪祟的难度,也没有大张旗鼓的说要开设祭坛,而是径直向内室走去。
他拿起梳妆台上的烫金榴花铜镜,道:“如果贫道没有猜错的话,这铜镜应是前几日新买回来的吧?”
国公夫人对他的问话有些莫名所以,但仍如实答道:“是的,前些日子,歌儿陪着我去听戏,回府时路过万宝斋,便去里面瞧了瞧!我当时一眼就看中了这面镜子,便买了下来……怎么?这镜子有什么不对吗?”
“夫人的噩梦,应该也是从那时候开始的吧?”玉虚道长不答反问。
国公夫人细想还真是,她开始做噩梦的时间,与这铜镜买回来的时间,前后相差不过一天。
“……难道真是这面镜子的问题?”她小声嘟囔道。
玉虚道长见状,又道:“这镜子是个旧物!而来历不明的东西,最容易有精魂依附在上面,其中更以木梳、铜镜为最!”
听了他的话,国公夫人脸上原本的凝重和担忧,竟敛了去。
“道长误会了,这镜子不是旧物,是故意做旧的!”她轻笑道,眼神里不觉流露出几分轻蔑和怀疑来。
襄国公和其他下人看玉虚道长的眼神也变了。
他们嘴上没说什么,心里却都在想,什么半仙,什么神算,传言倒是神乎其神,如今看来,多半就是个沽名钓誉之辈!
说到这里,秦琅突然住了口,自顾自倒了杯茶水。
薛莫景听得正起劲,见他中断了,忙追问道:“然后呢?然后怎么样了?”
温浮欢也很好奇接下来发生了什么。
那面镜子既然是做旧的,便不会有什么精魂依附之说,玉虚道长前面的话,无疑就成了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他会怎么圆自己说过的话呢?
秦琅喝了口茶水,清了清嗓子,继续道:“当时,我都替他捏了一把冷汗,真怕他就这么被识破了,然而……”
玉虚道长闻言,脸上丝毫没有被戳穿了谎言的慌乱。
他兀自镇定的端详了铜镜片刻,目光幽幽的看向国公夫人,挑眉道:“是么?做旧的镜子上,也会有血迹么?”
“什么?!”
此话一出,不仅襄国公夫妇,连秦琅都跟着吃了一惊。
襄国公疾步上前,夺过玉虚道长手里的铜镜,看向镜子背面雕有榴花的地方,果然见到了一块指甲盖大小的血渍。
由于经年累月,血迹已不如最初的鲜红,而是呈现出暗红的颜色,不仔细看的话,根本看不出来。
这下,再没人怀疑玉虚道长的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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