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张罗的紧,下午的时候,便见得下人们四下张罗着红绸彩带,新房也贴了喜字。整个柳府上下弥漫在喜庆当中,柳无牙也换了一身崭新的丝缎锦服,端坐堂前抿着茶水。
西厢房内,女子翻开被子,看着褥子上的两坨殷红,嘴角勾起浓浓的喜色。昨晚不巧的是二人作假成真,正因为此事,才让李郎留了下来,至少现在去感觉,留下的并不只是一道躯壳。
婢女用白色的布条裹着的手指已经伤口好的差不多了,昨夜之事也确实出乎了她的意料,按照原来说好的,二人不过是同床共枕,可眼下发生的事确实不能挽回的。
也不知小姐与他结合能不能过的幸福。柳小姐的替身婢女在街上的李大姐那儿取了几匹精美的新布,又请了城里最有名的绣师外加五个好手抓紧时间赶制嫁衣。
按照老爷的意思,先在柳府拜过堂,随后与李孝忠一道前往京城之后正式举行仪式。家里的奴仆不清楚自家主子的意思,这新郎官在老丈人家拜堂确实是个稀罕事儿,只道是自家的主子权势大,让姑爷不得不照着他说的去做。
李孝清端坐在驿馆自己的房间内,南宫燕淑坐他对面,一双凤眸暗含深色,也不知在想什么。
“该你了。”
南宫燕淑莞尔一笑,举着黑子点下。望着棋盘里的黑白大军,笑道:“这一连三局,唯有一局打了平手,再下下去也是一样的结果,到不如趁现在天色还早些,我们一块儿出门走走。”
难得今日没了晴川的捣乱,二人说话也随性了些。
李孝清猜得她心里的话,点头道:“你我二人且到街市去备些礼品,今夜大哥喜宴,我们可不能空手前去。”
南宫燕淑是个贤良淑雅的女子,对男女的情爱一样有着憧憬和向往,摸索着腕上的玉镯子,嘴角的笑意深陷。与孝清并肩走在街上,总是叫来往的路人为止侧目,隐约听得:真是好登对的一双俊郎玉女。叫有心人听了,心里好似抹了蜜。
听闻柳小姐是个才女,对一般的黄白之物定是瞧不上,这新婚贺礼送与她翡翠玉石,到不如赠一支金笔宝砚要更让她欢喜的。
正午的时候,柳无牙便秘密写了书信,命人快马加鞭直递京城去。这等喜事自然是少不了要告知李家人的,也算是合了双方的心意,至于昨夜发生的事情,被柳无牙拦在了肚子里,事情的真正缘由再无第二个人知晓。
喜庆的日子引来不少贺喜的人,只因事情发生的突然,前来贺喜的人大都是风尘仆仆的模样。入了宴席,便连贯三杯茶水,若说心里不快,那是自然的,但是在场入座的高朋贵友,只是满颜欢笑,并无一个说怨的。
李孝清是柳府派人亲自到驿馆去请的,晴川不知跑到哪里去了,到他屋子敲了门,无人应,只要撇下他。李孝清携着燕淑的小手,后头两名随行的人捧了两尊包裹往柳府去了。
全府上上下下一片欢声笑语,柳无牙穿着新衣迎着宾客,老远瞥见李孝清二人,命人去接待,自个儿入了堂屋去。
李孝忠望着床榻上换下的道袍,心里说不出的滋味,自诩一心向道问长生,如今却在美人帐下失了身,堕入情欲之中,而且更为讽刺的是,他睁眼看着泥潭,还是一步一步的朝着深处走去。每一步,都走的万分无奈。
门外,负责给他更衣的婢女呈着一套方才做好的新郎服,给他放在桌前,伸手就要去帮他宽衣解带。李孝忠下意识的向后方躲去,神情紧张,待看清来人后,情绪才微微放平些。让婢女放下新衣,命她到屋外去。
这大红色的嫁衣多么艳丽,簇拥着的牡丹和鸳鸯都象征着富贵吉祥。樱唇抿了红纸,云鬓戴了钗环,仔细瞧瞧镜中的人儿,真是美得不像话。
李孝清坐在靠前的位置,随着礼官的唱诵,一对新人提红步入到高堂前,柳无牙和其妻班氏笑呵呵的望着二人。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送入洞房……
坐下宾客纷纷祝贺,李孝忠拉着红绸,步履滞缓,往后院的婚房走去。就是昨日,在这个房间造下了罪孽,李孝忠越往下想,头越发胀痛,摇摇晃晃的走到屋前,推门进到屋内。
两个婢女扶着柳小姐在帐前坐下,李孝忠扶坐在桌前,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眼中的事物渐渐模糊。“咚……”的一声,打破了夜色的宁静。
李孝忠双目翻着眼白,昏倒在地,不省人事。
柳卿坐在帐前等了许久,却不见他来给自己揭盖头,羞涩的唤了一句:“夫君,快帮我把盖头揭了,咱们早些歇息吧。”
“夫君?夫君?”柳卿连着叫了两声,换来的却是寂静无声,无人回应。心头暗暗生疑,撩起一边盖头,偷偷屋里扫了几眼。
当看到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李孝忠,柳卿脑子轰的一声巨响,扯下盖头,神色惊慌的奔到李孝忠身旁,惊恐的唤道:“李大哥,李大哥,你怎么了,你快醒醒啊,你你快醒醒啊。夫君,你醒醒。”
“来人呐,开来人呐……啊……,快来人救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