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克己和吕翔二人听了另一个张弼的呵斥之言,却是面面相觑,不知所谓,只是在等待对方怒气稍平之后,这才小心翼翼的出言问道,“敢问真人,我二人何罪之有?”
听到对方竟然还敢反驳,另一个张弼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双目之中电闪雷鸣,连同大地都在震荡。
“好好好,便叫你二人死的明白,我问你们,山门处的那些百姓何其无辜,你们贵为我正一道门人,却竟然置他们的生死于不顾,我正一道颜面何在,宗旨教义何在,如此证据确凿,你二人还有和话可说?”
此言一出,张克己和吕翔二人正在据理力争,却不料另一个张弼断然出手,便要夺走他二人性命,而一旁的张弼见状,也同时出手,挡下他迸发而出的仙力的同时,也走到了广场中央。
张克己和吕翔二人眼见竟然又来了第二个宣和真人,一时间惊心动魄,不敢言语。
“哼,我凭门规处置他们,你何故阻挠于我?”
另一个张弼眼见张弼出手阻止,也不借故出手,而是质问于他。
“且听他们的辩词,若是无理,你再行处置也无妨。”
“好,我就听一听他们有何话可说!”
随着另一个张弼转头看向张克己和吕翔,此时对方两人交换了一下眼神,随即由吕翔出面说道,“请真人明鉴,我等并非有意阻拦世人问道之心,而是世人只知修仙,不知修行,我等筑起山路,便是希望世人能明白人虽能夺天地造化,亦要有天地正直无私之精魄,凡是踏上此山道之人,唯有屏息万缘,方能与天地互为表里。”
此言一出,另一个张弼的神色略有变化,而张弼的心中则暗叹一声“大善”。
吕翔的这番话出自正一道云笈八法之一的会元之法,虽然略有改动,但道理相同。
天地遵循天道,不偏不私,是为刚正不阿,无论是谁造孽,皆有报应。
而人无论是得道还是修仙,都是一种夺天地造化的行为,而倘若人有了这种能力,便想要凌驾于天道之上,妄想凭一己之力逆天而行,不过只是以人和毁天灭地,失去人身为至灵的本质罢了。
另一个张弼此时自然也已经明白了这一番道理,毕竟张弼读过的道藏,他自然也读过,只不过因为他的脑海中掺杂了丹鼎派的思想,以至于他很快就把这番话曲解成了另一个意思。
当初的张弼曾以佛道之争、儒道之争来借机讽刺儒释两道,但面对正一道自身问题,张弼同样不曾躲闪。
无论是道家之德不如儒家之德,还是正一道自救无方、遑论救赎的错误理念,都是如此。
但如今在另一个张弼的心中,却是妄图以自己为主,试图为此开脱,更为了使他自设的逻辑恰当,从而大喝一声,“放肆!”
吕翔听得宣和真人暴怒,顿时面如土色,不敢再言,而一旁的张克己也是同样,虽然仍有一种泰山崩于前而不色变的胆魄,但用这份胆魄面对祖师爷,非但不会为他们增色,反倒会让他们自身的罪责加重。
至于张弼此时却并未阻止,毕竟他也想听一听,另一个张弼究竟有何话可说。
当然了,另一个张弼会说出什么,并不会超出张弼的预料,只是倘若他真的如此说了,那么张弼也就有了反击的机会。
此时,只听那另一个张弼如此说道。
“倘若因世人无道就阻止他们修仙,那要我正一道有何用处,想我师兄创立‘正义盟威’,本就是锄强扶弱、教化万民之功,而如今你等自诩高高在上,以万物为刍狗,这等行径与那无道世人又有何不同?”
此言一出,吕翔和张克己不由得心中一惊,若非知晓说出这番话之人的身份,怕是早就要出言反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