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清浊咬牙道:“又、又是一个向天啸......”大先生冷哼道:“姓向的丧家之犬,妄投邪教,乃正道之耻,也能和我相提并论?”见许清浊闭上眼睛,似不再理自己,甚是恼怒,一股内力传入他体内,欲加重折磨。
不料,内力刚一入体,立马消融无形。大先生大惊,只怕他练了什么化功的邪法,忙甩开手掌。忽地腰间一紧,已让许清浊抱住,只听他暴喝道:“快射!”
大先生暗叫不好,一时挣脱不得,猛然背心一痛,一支羽箭扎进皮肉。他痛哼一声,转头瞧去,射箭之人竟是两个皇子身边那名中年太监,脚边躺着个昏倒的假侍卫,身上长弓、箭壶不翼而飞,自是让这人拿了。
他已瞧出魏进忠没练过武功,浑不放在眼里,哪知这一箭射得倒准。虽未受致命之伤,也触及筋骨,元气大损。他谋居高位,极为自尊,此时被一个不懂武功的人射伤,怒不可遏,一掌打脱许清浊,转身朝魏进忠走去。
魏进忠为人胆大果决,虽在绝境,未肯就死,见许、风二人大露败势,急忙拣了弓箭以求自保。他原想射杀风倦月身周五敌,但高手交战,身法变幻,非常不易瞄准。
他没有把握,又转了方向,对准大先生和许清浊。许清浊内穿金羽甲,护住了心脉,加上“清浊劲”吞没了敌人内力,稍稍恢复了一点力气。摔倒之际,正好发觉魏进忠的举动,忙抱住大先生,大声唤他出手。
魏进忠听他喝得急,不自觉松了弦,弓弦尚未拉满。好在他入宫之前,厮混街头,不务正业,常与狐朋狗友跑马郊外,射猎为乐,弓术颇有准头,眼见得手,心中一喜,以为射杀了强敌。
哪知对方怒气冲冲,大步踏来,魏进忠慌忙箭出连珠。大先生袍袖左一挥,右一拂,轻描淡写打落箭矢。魏进忠大骇,拉弓疾射不绝,顷时箭筒便空,扔掉长弓,胡乱在怀里摸到一物,照对方投了出去。
大先生探手一抓,将那物事捏在手里,见是个细短木筒,冷笑一声,随手摔在脚下。可又走一步,一股毒烟腾地而起,嘶嘶嘶地乱窜,扩散成一片黑云,前后左右地飞速散开。
原来魏进忠在后花园放雾时,急着赶去救朱由校,并未放尽,就合上了烟筒。他非毒门中人,未闻窍门,不知多数的毒质,都深藏在筒底。半途堵住,放出的雾气,毒效并不彰显,空有障目之用。
所以许清浊、风倦月和大先生一帮人,在后花园都中毒甚浅,才能先后来到万岁山。筒内的毒烟,也为此剩余小半。大先生习武之辈,手劲何其之大,一摔即将竹筒砸碎,放出了底层的剧毒黑雾。
大先生胸口一阵恶心,又惊又怒,只听黑暗中急促的脚步声渐远,还掺着几声孩子的哭叫,喝道:“狗奴才,你往哪儿逃?”往出声处追去,没奔几步,头晕眼花。方知毒雾厉害,从衣服里拿出一个瓷瓶,倒出几粒药丸吞服。
解毒丸是他自己配的,平常颇为灵验,可遇上毒门之毒,效果大打折扣。靠着药力,潜心体内,真气运行一周,勉强才逼出了毒质,已过了小半盏茶的工夫。只觉周围静悄悄的,似乎战斗已然结束的战场。
大先生一怔,暗想:“是了,连我都解毒都这么难,他们早昏过去了。”忽想起两个亲随内功不俗,不至于一声不吭被毒晕,又生出一丝疑心。他眼前黑雾将散未散,蓄力几掌打出,掌风推开毒雾。
雾气渐散,光亮涌入,大先生定睛搜索,忽地一拳击到面庞,来势颇凶。可他已有提防,气贯右臂,一掌迎去。拳掌相交,声如裂石,偷袭那人跌出数步,摔倒在地,再也爬不起来。
大先生也退了两步,浑身气血翻涌,半条手臂酸麻。他低眼看去,只见一人伏在不远处,正是风倦月,观其气色,便知内伤颇重,体能耗尽,无法动弹,只余眼神还存杀气,怒视着自己。
大先生往她身后一望,围攻她的五个侍卫都躺下了,暗惊:“这少女分明已是强弩之末,与我交手一击,还能有这等威力?天下哪来那么多剑仙凤雏?”杀心顿起,将内力都聚在左掌,一步步逼近。
风倦月得“五毒桃花珠”解毒,虽再次为毒雾笼罩,经脉中桃花瘴有剩,没有中毒。朱由校、朱由检也是一般,魏进忠更服过解药,当下拉着两个皇子躲了起来,不再出声。
与风倦月对敌的五人,三个功力稍浅,抵不住毒雾威力,站都站不稳。另外两个武功不俗,可也得分心运气,身手大减。风倦月得便,三拳两脚,将五人击倒。
她战斗了这么久,伤势越来越重,心神体能都至极限,只剩下一点力气,摇摇晃晃冲向大先生,准备竭力一击,干掉此人。在大先生的防范下,她偷袭未果,只稍伤对方,自己反被击退。
风倦月见他来到跟前,一掌高举,天灵就要被他拍碎,却无任何办法反抗。正闭目待死,猛听一声怒吼,睁眼瞧去,一道人影从后扑向大先生,抱住了他的左臂,两人一齐摔倒。
风倦月急道:“藏羚儿!”只见许清浊拼命想压住大先生,无奈他伤势严重,心有余而力不足。大先生快要挣脱,许清浊移开脑袋,猛地咬住他背上箭矢末端,把头一甩,整支箭矢拔出,背间血喷如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