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墙下的戚九寒看着坏掉的手链，若有所思。

这时，舒清然他们像是发现新大陆一样，大声呼喊：“这边有人！”

戚九寒闻声而去。

舒清然手边有一块灰色的房檐，静下心听，下面有断断续续的呜咽声。

他们用铁棍撬起房檐一角，密不透光的角落里，委身藏着一个步入中年的妇女，她怀里还抱着两个孩子。

女人金色的头发积满灰尘，她瞳孔散发着海蓝的光泽，她听不懂他们讲话，但是她清楚这些人可以救她和她的孩子们。

眼下最棘手的是大人的腿被巨石压住，若是先把最外层的房檐移开，会增加压在巨石上的力度，增添救援难度。

孟允先把两个孩子抱出来，他们一男一女，男孩儿看着沉稳，像是哥哥。

姜席夏也不再想南熙的事，脚步蹒跚地融入人群，碍于腿伤，无法下蹲。

她观察女人所处的地方之后，提出一个小建议：“舒清然，我认为我们可以先敲碎这块房檐，这样一来，大小不一的碎石，不会增添巨石的重量。”

“姜医生的办法可行，但是在敲石头的过程中，她可能会感到一些疼痛。”

舒清然用手指着那块被房檐压住的灰色石板，那石板下是妇人的一双腿。

“我来问她。”戚九寒绕到姜席夏前方，用流利通畅的英语询问：“Dont?be?afraid.?Were?here?to?help?you.（你不要害怕，我们是来帮你的）”

紧接着，他继续说：

“Weneedtomovethisstone，andyoumayhavealotofpainintheprocess.（我们需要挪动这块石头，这过程中你可能会很疼）”

那个妇人扬起头颅，有气无力的说：“Yes，Dontworry，Icantakeit.（好的，放心，我能承受住）”

得到妇人应允，他们便开始准备救援，敲碎石头的过程漫长又紧张。

这期间有好几次看到妇人惨白的脸色，姜席夏牵着两个孩子，希望他们的母亲能够相安无事。

经过长达一个小时的救援，当妇人从废墟抬出来的时候，众人都庆幸双腿只是严重麻木，小腿、脚踝有大片的黑色淤青，不曾伤到筋骨。

姜席夏目送他们将妇人送上急救车，望着满城的萧条荒寂心生感慨：“如果我再有能力一点就好了。”

这样她就可以帮助更多的人，帮助他们逃离这毁天灭地的黑暗。

戚九寒含情脉脉的凝望着她，俊秀的面庞蒙上尘土：“姜医生，已经很优秀了，你现在的能力已经使许多人都望尘莫及了。”

“是吗……”她侧目而视，“那为什么还会有这么多不能免于不幸的人…”

*****

搜救行动进行两天两夜，除了部队和志愿者医生，乔·卢柏派去一队士兵，配合他们全力搜寻。

不眠不休的两个夜晚，所有的人都疲惫不堪，他们顾不上吃饭，饥肠辘辘。

街道远离高楼的地方，搭建一排排军绿色的帐篷，作为他们临时的避难所。

帐篷灯明光烁亮，照亮黑暗。

姜席夏终于得空休息，她钻进帐篷，脱下染满沙尘的白大褂，叠整齐置于一处专门摆放脏衣服的角落。

忙碌许久，不免口干舌燥。

她披上一件黑色的外套，打算出去拿瓶水喝，腿上的伤还没好，不过走路的时候已经顺畅很多，不怎么跛脚了。

然而她刚探出头，一瓶未拧开的水瓶嗖地出现在眼前。

“就知道你渴了。”戚九寒把水丢给她，站在帐篷旁边，双手交叉，横于胸前，眼窝微漩，含着淡笑。

这两天，他们很少碰面。

姜席夏顺利的拧开瓶盖，咕嘟咕嘟灌了一大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