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玥没有动。

她的面上有震惊、委屈、气恼、羞愤……然而这些情绪都只是一瞬。到最后，只剩下平静和坚持。

她的脊背绷得笔直，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明烨，一字一顿：

“我想走的时候，自然会走。”

明烨神色复杂地看了她一眼，这一眼仿佛包含了千言万语。

余玥转过头不去看他。

这个男人还不懂，就算我倾心于你，我依然是自己的主人！

她懒得跟他解释。当着文公公和钟定山的面，也不可能解释。

文公公急切道：“王爷，司籍大人，宫里等不得了，我们这便动身吧！”

山雨欲来风满楼。形势紧迫，明烨顾不得再与余玥争执，只得召来詹佑光，简单交代了与西征军合军后的计划，临时授命詹佑光为龙骑兵统帅，自己带了小聂，与钟定山、文公公、余玥一起，飞马赶回昊安。

一路上，明烨只向文公公和钟定山打听宫中近况，并不理会余玥。倒是文公公不忍心冷落她，不时来敷衍几句。

风从余玥的发间穿过，她伏在马背上，默默吞下苦涩的眼泪。

虽然自己回去不光是为了明烨，可是旁人看来，她实在是太过于一厢情愿，没脸没皮的，赶都赶不走。女孩子不要尊严到这个地步，真是可怜。

明烨厌烦的声音反反复复出现在她的脑海中：“你去做什么！要走就走，少在这里啰嗦！”

文公公怜悯的表情，钟定山刻意避开的目光，愈加深了这根刺尖锐的痛。

然而……

她深吸一口气，轻轻哼起了小曲。

“自己知道对错即可，何必在乎别人的眼光！”她紧抽一鞭，赶到了众人前面。

一天下来，三个习武的人还好，文公公已经熬不住了，大家只好留在驿站中休息一晚。

吃过粗茶淡饭，各人都入房休息。余玥来到自己房中，梳洗完毕，正准备吹灯入寝，门扉上响起轻微的敲击声。

“谁？”

“小鱼儿，是我。”低柔醇厚的嗓音，带了些懒散的尾音。

余玥“噗”地把灯吹熄。

“睡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门外再没了声息。

余玥脱衣上床，躺在陌生的床铺上，久久难以入眠。

虽然她心中清楚，自己为什么要赶回昊安。但怎么想也想不明白，为什么明烨前后态度剧变。一下子不舍得她走，一下子又突然撵她。

此人忽冷忽热，喜怒无常，难以揣摩，实非良人。但要她就此斩断情丝，却又无论如何也舍不得。

她记得他怀抱的温度，心跳的声音，记得他落寞的眼神，强装的笑容，记得他在她身后，低哑的一声叹息：小鱼儿……

对，他是不希望她走的！一定有什么原因，令他突然改变，不得不口是心非。

方才他过来，是不是想要解释这原因？

余玥顿时后悔了，不该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现在想去找明烨说清楚，已不可能，因为小聂与他同宿一屋。

她烦闷地叹了口气，把脸深深埋进被褥，似乎这样可以消解一些懊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