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玥双手捂着脸,压抑着轻声抽泣:“可是你想过没有,我的心也不是石头做的。你这样说,我真的很难过。”
泪水从紧闭的指缝间出,她的肩膀剧烈耸动着,哭声全都噎在喉中,哽哽咽咽,几乎要背过气去。
明烨一动不动地看着她,手指动了动,抬起又放下。
他的眼中终于出现了裂痕。良久,长叹了一声。
“我曾经富贵滔天,可以带你游遍千山万水,尝尽珍馐美味。可惜那个时候,你没有陪在我身边。”
他终于抬手穿过木栏杆,轻轻抚上她的头发:“如今我身陷囹圄,什么也不能给你,唯剩一死而已。我们已经没有了将来。讲这些,又有什么意义?”
余玥放下手,满脸是泪:“我不在乎。我喜欢你,我不要你死,我愿意为你做一切。”
她顿了顿:“我知道,诏狱守卫森严,就算再加十个小聂,我也不可能用武力把你救出。可是,我会想法子,我一定会想法子!”
她伸出手,学他的样子穿过木栏杆,在他的眉间轻轻一拂:“不要皱眉。等我!”
“你想要如何?”明烨伸手去拉她的手,那细长的手指却像泥鳅一样,从他的指缝间滑了出去。
“等我!”她决然转身,向外跑去。
余玥匆匆跑上台阶,陈公公正站在台阶顶端等着她。
她连忙用衣袖在脸上胡乱抹了几下,擦去泪痕,又轻轻咳了一声,调整好了声音。
再开口时,声线平稳,若无其事。
“陈公公,我有一事请教。”
“余司籍但问无妨。”
“这若卢狱中的人犯,要如何才能被赦免呢?”
陈公公双手交叉在身前,微微躬着身子:“若卢狱,隶属诏狱,由陛下亲自掌管。进来的人,很少能出去,除非皇帝亲下诏书。”
“但是,”他的话锋一转,“只要陛下高兴,这也不是一定的事。曾经海大人也囚禁于此,因为要给娘娘解梦,仅仅凭着先帝的一句话,也出去了。”
余玥从他的话中隐隐听出了暗示的意味:“所以,只要皇帝点头,就算有没有诏书,也可以放人?”
陈公公似乎笑了笑:“可是,咱家看不到陛下点头啊!”
余玥对他的这句话有些莫名其妙。
“公公的意思是……”
但陈公公已不欲再说,闭紧了嘴,转身在前面领路去了。
看不到陛下点头,看不到陛下点头……
这话,是什么意思?
余玥苦苦思索着,不知不觉已出了若卢狱的大门。陈公公做了个请的手势,转身消失在黑暗中。
余玥望了一眼固若金汤的牢狱,以及森严戒备的守卫,惆怅地走了。
阴影中,陈公公正躬着身子,面前是一个全身都裹在披风里的曼妙身影。
“娘娘,老奴已经按您的吩咐,告诉郡主了。”
“陈公公,你做得很好。如果她真的弄来了,你便把人放了吧!”
陈公公低头应了,语气中有些迟疑:“但是,静安王是被关进瀣字号天牢的人。也就是说,他已经坐实了谋逆的大罪。据老奴所知,还从未有人从瀣字号里出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