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青青是诚心将她当自己人了。
只是一边跟赵青青说笑,一边顾心也在犯嘀咕,这姜家突然遭事,是不是宋恒的手笔?
若是宋恒为了她报复姜家姑娘,需要牵扯上整个姜家吗……
顾心把姜姑娘晾在一边,和赵青青从后门出了宅子,去街上逛了。
姜姑娘先是坐在车里等,后来久等没消息,她下车来,让管门的仆人再给她通禀。这一禀又是半晌没动静,她心里就开始发虚,又疑心是当初在灵感寺的事暴露了。不然顾心为什么不见她?
马车停在胡同里,进不得门,胡同里来回进出的人家就觉得车子碍事,侧目而视。
姜姑娘也沉得住气,竟然就在邻里的侧目中继续坐在车里等候。
一直到了中午,她饿得饥肠辘辘,也没有等到顾心请她进门。
反倒是宋恒来了。
姜姑娘仿佛见了救星,立刻从车里跳出来,“宋四叔!”
车里憋屈,坐久了腿麻,她一个踉跄差点摔在宋恒身上。
宋恒身边的随从伸手把她格挡开,给主子腾出一条道来。
宋恒目不斜视地从她身边走过去,跨进了宅子里。
“宋四叔!四叔救命啊!求您救救我们一家!”
眼看着宅门要关,姜姑娘扑通一下子跪倒在门前。
可是,门还是照旧关上了。
宋恒的背影消失在门里,再未出现。
“难道你还能在此过夜不成,便是订了婚,也没有婚礼之前同住的道理。”姜姑娘心一横,干脆一直跪下去。
顾心下午逛街回来,还以为姜姑娘早就走了呢,就照常从前门回家。没想到车子行到胡同一半时,就看到姜姑娘歪歪斜斜跪在门前。
顾心像是吃了不消化的东西,胃里头堵得慌。
这人到底是怎么想的,头前害了她,现在跑她家门口装可怜来了?
柳七娘道:“主子,我把她丢一边去,不让她挡路!”
顾心想了想,宋家到底跟姜家还是姻亲,她表面功夫不能做得太差。报不报复另说,在大家撕破脸之前,起码她不能让人指摘失了礼数,给宋恒添麻烦。
“算了,既然她诚心要见我,我便看看她要干什么。”
顾心让车继续朝前走,一直走到了大门口。
姜姑娘跪得腿脚早就失去知觉,摇摇欲坠了,突然听到马车声响和开门的声音,顿时一个激灵清醒过来。
“顾婶婶,顾婶婶你可在家?”
趁着马车进院,大门还没来得及关闭的时候,她手脚并用跪爬着,紧跟在车后头爬进了院门。
等到顾心从车里出来,姜姑娘有点傻眼。
“顾婶婶……车里原来是你,不是来访的客人?莫非你一整天都不在家吗?”
那她这是跪给谁看!
顾心一脸惊讶,做出努力辨认的样子,“你是……哪位?看着有点面熟……”
“我是姜家的姑娘!是姜夫人的侄女,上回在灵感寺我们见过的,顾婶婶你还记得吗?”
“哦,原来是姜夫人的亲戚!”顾心恍然大悟,“……可是你为什么在这里,为什么趴在地上,你受伤了吗,我给你赶紧找个郎中瞧瞧?”
姜姑娘心说你果然没看见我跪吗?
“不是受伤,我……我是来求婶婶救命的!”跪出来的满腹委屈,化成了眼里头的泪花。
“这是从何说起。你若是病了,我又不是郎中,哪里救得了命。”
顾心让仆人把对方搀扶起来。
这姜姑娘一口一个婶婶叫得亲热,跟上回见面可不一样了。顾心温和地笑了笑:“来人啊,先给这位姑娘端口热茶来,看看,她嘴唇都干裂了,这是受了什么罪呀。”
“谢谢婶婶疼惜我。婶婶就疼我疼到底,帮我这一回吧!”姜姑娘却不肯起身,口中喊得声音很大,还作势要给顾心磕头。
郑蝠悄悄回禀:“四爷在里头呢。”
哦,原来是喊给宋恒听的呀。
愿意喊你就继续喊。
顾心不理对方,回头去骂门口的仆人们,“让你们看管家门,可怎么连亲戚都阻挡起来?我不在家,你们就把姜姑娘请到屋里去喝茶歇脚不行吗?”
“回禀主子,她说是宋家的亲戚,我们也不认识她,不敢轻易放她进去。而且,若真是宋家亲戚,应该有宋家人引路带来,哪有自己跑来的道理,主子您毕竟还没进宋府呢!我们怕她是个骗子,又想着,若是正常客人,久等不见主人,就该留下名帖先回去吧,可是她竟然跪在了咱们家门外,一跪就是半天,看上去倒像是来撒泼碰瓷的,我们更不敢理她了……谁想,您还真认识她!”
一个看门的小厮伶牙俐齿地回话。
顾心板起脸骂道:“一点待客之道都不懂,还敢顶嘴,去跟管家领二十板子,三天不许吃饭!下去!”
又惊讶地问姜姑娘:“怎么,你在我家门口跪了半天?为什么?”
姜姑娘被小厮一番分析弄得颇为尴尬。
她哪里像是撒泼碰瓷的了?
撑着解释道:“婶婶,我……我是跟你求情来的……”
“可是我不在家,你跪什么呢?来人啊,快去街上请个郎中,给姜姑娘看看腿,可别跪坏了!”
顾心招呼着下人,又叫人把姜姑娘强行抬进门口第一进的小偏厅里,抬到榻上让她躺着,吩咐人端茶倒水,又赶着叫人去宋府报信。
里里外外地忙成一团,姜姑娘竟然找不到插嘴的时机。
丫鬟薇儿又大声禀说:“主子,四爷在里头等您呢。”
顾心装作十分震惊,“什么!四爷竟然来了!不早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