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此时众人才发觉到王功的右手一直颤抖不止,早已不能正常握笔行文,看来早有隐疾在身,怪不得之前以教导后辈为由,自己口述让给新书办代理吏房事务。
对于王功这等极为难缠的老滑头,吴松可不想得罪他,而是想私下与王功交好,利用王功的人源为自己添威助力。
吴松原先是想着先打王仁一棒槌,然后再抛给他一颗红枣,收买王仁为己用,将王仁彻底拉到自己的麾下效力。
王仁此人虽有些心地软弱太过于善良,可这样的人使用起来也越放心,不用提防他暗中使坏,或向别人泄露自己的弱点。
再加上吴松确实想将王仁留作户房书办,不让他再去做催逼粮赋等下作之事,准备将王仁培养为自己的心腹亲信使用。
没想到孙山的突然到来,可能把他布下的一盘好棋打乱,甚至会有些弄巧成拙。
若其他五房司吏听闻王仁和孙山有族亲的关系,必定会暗中拉拢王仁为他们所用。
如何行事即能收买住王仁的忠心,又能借机会交好孙山,将此事做成两全其美之事,成为吴松当下至关重要的事情。
吴松心中暗自思索着,面上却不露异色,笑嘻嘻的走出套间,向孙山行礼问好。
“下吏见过孙孝廉,不知孙孝廉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恕罪,恕罪。孙孝廉请到里间稍坐片刻,待下吏奉茶迎接贵客。”
孙山哈哈一笑后,急忙回礼客套:“吴老哥太过于客气了,仅仅数日未见,吴兄难道与山生疏了吗?还以下吏自谦,当罚兄长数杯酒以作惩戒。山这次进县城,是有求于吴兄,要多多请兄长指点一番。”
吴松见孙山如此礼待自己,便不再拘礼相对,上前挽起孙山的右手腕,轻轻的拍了拍,以示双方的关系亲密无间。
“哈哈哈哈,既然贤弟看得起吴某一介胥吏,吴某便以兄长自居,只是有些僭越了,贤弟请到里屋品茗叙谈,兄长是有问必答,让贤弟满意而归。”
他又转首对王仁十分和气的说道:“王贤侄先出去办理公务吧,那等去乡下催逼税赋之事,俱交于差役去办吧,就凭你文弱和善的习性,根本对付不了那些刁顽之民。”
看到王仁有些惊愕的瞪着自己,吴松暗自哀叹一声,却不能明述己意。
便温声吩咐王仁:“你且去李典吏处讨要些文卷,以后安心留在户房做些文案杂务,也能迎和你的行事准则,也算是一举两得之事。我和孙贤弟有些要事交谈,不要再来打扰我们。”
他随即脸色一沉,对那位偷听谈话的书办厉声训斥道:“你怎么如此没有眼色,还不快去为孙孝廉的两位族侄沏茶,万万不可怠慢他们。”
吴松回转身来,把孙山热情的让进套间内,套间内布置的很整洁干净,低调中显现着隐性奢华。
那名书办名叫张久,本来是想看王仁的笑话,想不到转眼间穿小鞋的人竟然是自己,遭受到了池鱼之灾。
他可不敢得罪顶头上司吴松,便客气的把孙河和孙海带到另一个房间,好茶好糕点的伺候着。
张久还点头哈腰的和两个农家少年说着闲话,又慢慢的将话题转到孙山身上,打探着孙山的底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