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这一生谁没有魔障,最难过的便是白发人送黑发人,萧涪经历过这般两次痛楚,却将这些过错全都推到了天澜皇室的头上。”
范立本不由得一阵唏嘘,这天下的是是非非又有谁能看得透彻呢,最终也不过是湖中月、镜中花罢了,皆是一场空。
“即便他承受百般痛苦,可他千不该万不该动摇国本,眼下不就是借着战事未平,大军全部牵制到了前线,他才敢如此肆意妄为的吗?”
燕士衡的情绪有些激动,胸膛不断上下起伏着,好不容易天澜出了个深明大义的长公主殿下,匡扶大道,这被萧涪一搅合全都乱了套。
“的确如此,所以还有一事请燕先生帮忙,便是派亲信快马加鞭将萧涪的谋逆意图告知于长公主,上京所驻兵马不多,萧涪门下的政客遍布朝堂,恐怕......。”
范立本没有将这句话说完,毕竟是最坏的结果,福佑我天澜,又有长公主这般通明的殿下,上京城定会安然度过此劫的。
“恐怕上京城危矣?”燕士衡接过范立本的后话,语调上扬了几分带着些许的疑问。抚了抚衣服上的褶皱,眼角瞥向范立本,哼笑了几声,又继续说道,
“那季昭又不是吃素的,怎么可能不曾察觉半分的风吹草动。这件事你且安心交付于我即可,赶明日我便将信送出。”
“多谢燕先生相助。”范立本站起身来,拱手施以一礼,却很快地便被燕士衡扶了起来,思量了片刻,燕士衡摩挲着茶杯的纹路,垂首道,
“天澜国政的未来就交托于你们了,切不可寒了天下学士的热忱之心呐。毕竟我们都已经垂垂老矣,半只脚都踏进黄土的人喽,天澜还是掌握在你们少年人的手中啊。”
燕士衡的双眸中划过几丝的希冀之情,那是对天澜未来的交付,古大臣之风代代相传,也必保我天澜永世长存,昂首立于九州之巅。
“天澜少不了先生的帮扶,愚辈也少不了先生的教导。先生老当益壮,宁移白首之心,实属我辈之楷模。”范立本再次俯身拱手,眸中满是钦佩之情。
这句话倒是深得燕士衡之心,不由得爽朗的笑了几声,不过眉间却染上了几分的严肃之色,又继续说道,
“身为人臣,正君道,明臣职,以求得万世之安世,方可上不愧于天子,下不愧于黎民。”
“多谢先生教诲,吾辈自当谨记于心,不负天子黎民所托。”
将范立本扶起来之后,燕士衡的眼角有些湿润,喉中哽咽,说道,“从此以后,守国安民之事就要仰赖诸公了。”
他有预感这次风波过去之后,天澜的朝政必然会经历一次变革,至于会做到哪一步,这还是要取决于上位者的决心,而他们这些老臣便该功成身退了。
衣锦还乡,子孙绕膝,寻个青山绿水之地颐养天年,倒也不负这沉浮半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