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历四月十九是个好日子,宜嫁娶,宜开市,宜动土,总之诸事皆宜。
明媚的阳光下阵阵清风飘来,夹杂两岸无数的油菜花香,令司凤仪原本大好的心情愈发增添了几分愉悦。
她回头瞧着身后的作坊,红墙白砖围着大约千平的土地,里面的五间小工坊正有条不紊的运转着,想起她终于迈出了第一步,内心的满足无法言喻。
她的化妆品作坊能够如此快速又顺利的开张,仔细想想竟全靠海常陵的帮助,想起这件事,司凤仪心中不免有些唏嘘。
当初她从行宫离开的时候,海常陵并未当值,故而没有机会与他告别,更没有机会答谢他那晚的维护之情。
不料一个月前,司凤仪刚刚走到“美颜堂”门口就听里面传来纷乱又嘈杂的争吵声,等她跨过门槛时恰好听到有人高喊,“你们好大的胆子,可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吗?我们可是禁卫军,看守皇城的禁卫军,天子近臣,而你们只是间小小的商铺,敢得罪我们是不要命了吗?”
“禁卫军”三个字让司凤仪的脚步顿了顿,脑海里瞬间浮出海常陵的容貌来。
恰在此时,她感觉身侧划过一道凉风,熟悉的男声自耳畔缓缓响起,在她心里劈下重重的裂缝,“你们都在这里做什么?”
司凤仪的眼角划过天蓝色的衣角,男子伟岸的背影呈现于她的瞳孔时,她竟恍了会儿神才反应过来,若有所觉的海常陵恰好回头,与她的目光笔直碰撞后,同样震惊的难以言喻。
事隔两个多月,一路护送秀女上京,并与她经历过“山贼”屠杀和“彩云镇”瘟疫的将军依旧丰神俊朗,只是京城里的日子也许太过安逸,他的身形胖了些许,下颔愈发生得圆润,将他原本有些锐利的面部线条衬托的柔和几分。
此时的海常陵身穿便服,长发依旧用根白色飘带束在头顶,看起来精神奕奕又不失翩翩风度,乍看更像一位闲散的王爷,而不是看守着皇城,守护天子安危的将军。
乍然相逢,两人在片刻惊愕后恢复神态,相视而笑,仿佛从未分离。
海常陵的目光从她脸上一掠而过后,凝目望着面前四个醉酒闹事的禁卫军,声色俱厉的问,“身为禁卫军,我们代表着陛下的声誉,你们岂可为了几件商品如此失态?明日都自去内庭领罚,每人杖责三十,任何人不得求情。”
一句话将方才还趾高气昂的醉鬼们吓得酒意全消,脸色煞白,自此后,“美颜堂”不仅暗中有睿王殿下撑腰,更有禁军副统领保驾护航的传言在坊间愈传愈盛,司凤仪听了也只淡然一笑,并不以为意。
那日重逢后,两人寻了处茶楼小叙,海常陵识趣的没有追问司凤仪之前在做什么,为何不告而别,而是半带关切的问她,“今后有何打算?”
对方的知情识趣让司凤仪心中好感更甚,她摇了摇手中的茶杯,看着青色茶叶慢慢将清水染成碧绿的颜色才答,“目前正在思虑整饬一间小作坊生产‘美颜堂’所需的货品,只是尚未寻到合适的地盘和人手,不过来日方长,倒不急于一时。”
海常陵点点头没有多说,看模样像是在专心品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