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来是北方人,在几年以前,因为工作需要,他就来到了这个地方,他常常都把自己叫作“南漂一族”。
屋里有灯亮着。
范厕生和赵玉颜就站在屋里的灯前。
他们的身影,就映在这纸糊的窗上。
用不了很久,这窗纸上的两个人影,就变成了一个人影。
第一翻墙当然明白,这一间屋子里现在正在发生着什么事。
然后,映在这窗纸上那不住摇晃的人影也已经消失,但第一翻墙很快就听到了这屋内传来的声音。
对于这种事,他也已经见过很多。所以他已完全不会有脸红心跳的感觉。
第一翻墙趴在屋顶上看了很久,当他确定不会有人发现他的行踪后,又一个跟头,从屋顶翻了下来。
这院落中,地面上的雪,都已被人扫尽。
第一翻墙轻轻地落在这一丛硬头簧的后面。
他在这一从硬头簧后藏了很久,直到屋子里的各种声音都已经停止,他才蹑手蹑脚来到了窗前。
他用手指沾了些口水,在窗纸上捅破一个小洞。
他就透过这个小洞,向屋内看去。
干这样的事,他已经轻车熟路。
这个时候,范厕生和赵玉颜都还躺在床上,他们的身上,盖着一床厚厚的棉被。
范厕生用手揽着赵玉颜的肩膀。
赵玉颜将头倚靠在范厕生的肩头,她的身躯,扭来扭去,就像是一条蛇。
他们的脸上,都显露出一种愉快而满足的神情。
第一翻墙看得出来,这两口子,也实在是一对恩爱幸福的两口子。
那个装着钱财的麻袋,就摆放在他们床头的木柜上。
现在,范厕生微闭着双眼,脸上的神情,看起来也更加愉快,也更加满足。
毕竟,他现在的状况,已值得他满足,因为他既有了可以相伴一生的美人,又有了一大笔钱财。
他没有说话,因为他觉得,一切满意和愉快,都在这不言之中。
可就在这个时候,赵玉颜忽然打破了这种安静。
她从被窝中伸出一只没有穿衣的手,轻抚着范厕生的脸,说:“老公,我爱你!”
范厕生一面将赵玉颜搂得更紧,一面也愉快地回应说:“老婆,我也爱你。”
这实在是两句很肉麻的情话。
就连窗外的第一翻墙听了,身上都立刻长满了鸡皮疙瘩。
他希望,这两个人不要再继续肉麻下去。
因为他担心自己会受不了,担心自己会忍不住逃之夭夭。
幸好范厕生和赵玉颜没有再继续这样的话题。
赵玉颜忽然说:“老公,你觉得我们去什么地方好呢?”
范厕生说:“去一个没有人能找到我们的地方。”
赵玉颜说:“那我们是往南边走?还是往北边走?”
范厕生说:“你想往哪里走,我就往哪里走。”
赵玉颜想了想,说:“那我们往南方走吧!南方的天气好,温暖而湿润,不像北方的天气,干燥而寒冷。”
范厕生“嗯”了一声:“好!那我们就往南方走。只要你愿意,我们可以一直走到海南岛,走到天涯海角。”
赵玉颜笑得很灿烂:“好呀!好呀!那样我们还能常常看到大海。我喜欢大海。”
范厕生也笑得很开心:“你喜欢大海,那我们就住在海边。我们可以在海边建一栋房子。”
赵玉颜说:“那太好了!那样的话,我们就可以去沙滩上晒日光浴,可以去海边捡贝壳。”
范厕生一听到这话,就忍不住笑了出来。
一个人努力奋斗一声,最后追求的,也无非就是这种无忧无虑的生活。
赵玉颜看了看身旁的范厕生,又说:“老公,你说我们就这样走了,吕镜堂那老王八会不会很生气啊?”
范厕生笑了笑:“这老王八哪怕气死,也和我没有半点关系。”
赵玉颜也在笑:“我听他说,你可是一个很能干的人,自从你加入六花帮以后,在不到半年的时间里,就成为了那老王八的左膀右臂!我知道,他很看重你的。”
她停顿片刻,又说:“他如果知道你背叛了他,一定会被气得吐老血。”
范厕生叹了口气:“这至少是他的运气啊。因为气得吐老血,总比被我杀了好。”
对于他的这句话,赵玉颜就不太明白了。
于是,她就翻过身,把一条腿压在范厕生的身上,说:“老公,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啊?我怎么听不懂?”
范厕生看了看怀里的女人:“因为我本来是奉命来杀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