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皎只觉得心口突突乱跳,跳得有些疼,慌忙低垂了目光,提着裙裾自他身边匆匆走过。
擦身之时却被人重重握住了手腕,阿皎陡然一惊,正欲挣扎时他却紧了力道,“璧君之病,可是东方朔所为?”
阿皎挣了挣,又听见他道:“东方朔通岐黄精医道,能令曹璧君生这样古怪的病的,只有他。”
阿皎压住心头的不快,“你既然如此笃定,何必来问我?”
他既然将卫家的人看得比什么都重要,那就好好地来求她去治病啊,摆这样一副脸色给谁看?
霍去病古怪地笑了笑,“我竟不知道,你和他竟然这般熟。”
阿皎心头一跳,方才和东方朔说话之时的情景不知道他看到了多少,又听见了多少,冷淡道:“太中大夫通岐黄,我与他一见如故相谈甚欢,不行么?”
她感觉到自己的手腕几乎已经要被他攥断,“是因为他肯帮你出气么?”
阿皎并未听清霍去病说些什么,她怕二人再在此处纠结下去,东方朔的身份就要露了破绽,心中还有事,眼见着那边已经要开席,便使了个巧劲挥开了他的手,随口答道,“是。”
然后提步离开,丝毫不曾注意到,身后被她挣脱的霍去病背影猝然僵硬,一直保持着那个姿势——手微微伸着,似乎要去抓什么,却什么都没抓住。
阿皎去的是侯府的后院,此处正是一团哄闹,舞姬歌女们都忙着梳妆穿衣,霓裳珠玉晃花了人的眼。
阿皎走进莺莺燕燕飞舞喧闹的院中,在其中一间房门半开的门中寻到了李其姝。
她正在不紧不慢地调试自己的琴,在一片娇啼软语之中,她倒是有一种大隐隐于世的隐者风范。
阿皎却知道,她不过是蛰伏得太好了。
李其姝回头看见阿皎,笑道:“你来了?”
阿皎自袖中掏出一个用帕子包着的小小玉瓶,递给她,“我昨日才调好,其姝,你的容颜已是绝世,何必还要用它?”
李其姝接过那个小玉瓶,“我只是要万无一失。既然东方有贵人气,那么这贵人总不能除了容颜却无任何奇特之处吧。”她似是俏皮地眨了眨眼,“你放心,牵连不到你。”
阿皎看着那枚费了自己几日心思的玉瓶,“其姝,你可曾想过,从来都无人逼迫你,是你自己在逼迫你自己?”
李其姝那双秋水般的眸子看向阿皎,“你不也是在逼你自己么?”
阿皎面色微不可见地一白,那夜她与霍去病的争执,她又知晓了几分?
阿皎冷淡道:“其姝,我说过了,女子太过聪明,一点都不可爱。”
她转身而去,“这是我最后一次帮你,你好自为之。”
阿皎回来的时候,席上宴饮正酣。
温姬悄声问她,“你去何处了?”
阿皎目光似有若无地瞥了瞥另一侧,霍去病不知去做了什么,此刻也是刚刚入席,便道:“去见了个人。”
温姬以为她是去见了霍去病,但看二人神色皆是不豫,想是起了争执。
霍去病面色冷淡,而他席侧的诸邑公主正含笑对着他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