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风冷寂,吹在营帐上,有闷闷的响,似是有人在负气地敲打一般。
善儿醒过来,揉了揉眼睛,看着阿皎在边上出神,便软软地出声叫道:“阿娘。”
阿皎回过神来,“善儿醒了?”
善儿点了点头,自己伸着小胳膊穿小衣服,模样憨态可掬,阿皎觉得焦躁了一夜的心柔软了不少。
她过来替善儿穿衣,善儿看着她,问道:“阿娘不要担心,阿爹能处理好的。”
阿皎伸手刮了刮他的鼻头,“小不点,你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么?”
“不知道,但是善儿知道,阿爹很厉害,什么事情都能处理好的。”善儿一脸童真的笃定。
“是嘛……”阿皎笑了笑,“走,我们去用朝食。”
昨夜蹴鞠到一半,突然有人前来传递消息,霍去病听取了消息之后倏然变色,中途离场,后召李敢入营帐,不过两刻,李敢冲出营帐,驭马而去,不知所踪。
阿皎昨夜去了两次他的营帐,只是一直都有人在,而今晨去时,说是将军仍在休息。她等用完朝食之后,掐着时间在外面等着,恰好看见给霍去病送朝食的士卒,便知道霍去病醒了,从士卒手里劫下朝食,自己将棜案端了进去。
霍去病正净完面,转身看见托着棜案的阿皎,倒是语气平平,“你来了。”
阿皎将手中的棜案放在案上,问道:“都解决了么?”
霍去病点了点头,“解决了。”
阿皎便舒了一口气,“那便好。”
她不问是何事,也不问结果如何,只是道:“来用朝食吧。”
她朝他微微一笑,好似昨日黄昏时的争执与置气都烟消云散。
霍去病瞥了一眼菜色,问道:“你用过了么?”
“用过了,和善儿一起用的。”
二人相对坐下,阿皎为他布了菜,侧脸如玉,提起衣袂时露出一段光洁的手臂,堕下山崖时留下的疤痕都已经消除。不知不觉,本来凝重的心看到她抬眼时的微微一笑便放松下来。他提箸的手顿了一顿,道:“昨夜阿苍传来消息,李广将军自尽了。”
“自尽了?”阿皎有些不可置信。
“此次因为情报失误,我遇上了匈奴左贤王部,而舅父自捕获的俘虏口中得知单于并未东去,便命前将军李广,右将军赵食其率领兵马自东部迂回,作为策应,而自己领公孙贺与曹襄率领精兵应对匈奴单于本部。”霍去病语调平平,“从东路走的前将军李广和右将军赵食其两部,因迷路未能如期抵达漠北与舅父汇合。待大军返回漠南才与他们相遇。舅父命长史传唤李广到幕府,问其失道之因,欲上报陛下,但李广拒绝答话,挥刀自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