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硕愁眉苦脸地应了声是,却还是怀着希冀地提点道:“只是君侯与白驹娘子独处一室,这天长日久,若是有孕了,那不是于声名上不好看么?”
霍去病的手一顿,突然抬头看许硕,“你这句话,倒是有些意思。”
他不愿阿皎未婚生子,一来于阿皎声名有损,二来也是不想自己的孩子同自己一样背负上私生子的身份。只是如今阿皎与自己已经是心心相印,又越了男女大防,若是阿皎有孕了……或许会松口嫁给自己也不一定。
他推门进去时,闻见满室杜若香气,不是平日里习惯用的安息香那般浓烈,杜若的香气清浅温柔地弥散开来,不知是否是他的错觉,觉得其中还混杂了一丝浅淡的莲花香气。
是阿皎身上的味道。
他走近床榻,隔着床帐,看见里面侧卧着的朦胧身影,竟觉得满心舒悦,满足而幸福。
他除了外衫,撩开帐子准备上榻的时候,却看见本来应当在熟睡的阿皎突然翻了个身起来,一双眸子清亮亮的,里面半分睡意都没有。
“惊我一跳。”他这样说着,却是面色语气都毫无波澜,钻入锦被。
阿皎有些得意,“你总是逗我,也该我装睡骗你一回。”
“不是陪着善儿玩了很久,不累么?怎么还不睡?”
阿皎软软地道:“想等你回来呀。”
霍去病听见她的话,露出笑,“这么想我?倒是不枉费我一番心意。”
阿皎疑惑地“啊”了一声。
只看见霍去病打了个响指,指尖,便有一团萤光溢出来,他不知使了个什么指法,点点萤光流泻开来,如同无数碎金流光,星星点点地在床帐之内游移飞舞,流光四溢,美不胜收。
竟是萤火虫。
阿皎捉着他的手去看,原来他指间握了一只小小的纱囊。
“善儿说要捉萤火虫,本来想着捉来给他玩的,不想你们已经去捉过了,倒是白费了我一番力气。”他看着阿皎半坐起身来,看着那星星点点的萤光,便笑道。
“你去看过善儿了?”阿皎想起一事,抬头看他,“听夫人说,陛下认下善儿了?”
“不错,陛下很喜欢善儿,又为他改了名字,改做嬗。”霍去病凌空写了个“嬗”字,语气里有点慵懒,“陛下都承认嬗儿的身份了,谁还敢不认?”
阿皎却是想到白日里与东方朔所说的话,陛下此刻对于霍去病自然是无所不应的。
今夜氛围实在是太好,她实在是不想说这些来引得他不快。
她默默的靠在他胸前,伸手去拨面前的流萤,霍去病以为她是不开心了,便轻轻抚着她的背,“这几日事忙,如今已是夏至,自夏至节到入秋的拔禊节,衙署有两月的例假,只要没有大事,到时你想去哪里我都陪你去。”霍去病轻轻拍着她,如此说道。
阿皎翻过身来伏在他胸口,笑了,“大司马怎么看起来如此悠闲?”
“倾国之力的一战方罢,自然应当休养生息,此次虽然漠北大捷,但是大汉也消耗了不少人力物力。”霍去病闭着眼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