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颖也不追赶,骑马沿路缓行。小道上背身站着一个十四五岁的黑衣少年,手中执着一柄大钢刀。钢刀长度跟他的身高差不多。江颖道:“阁下又是天鹰教的人?”那人转过身。这个人脸黑如碳,身子显得很敦实健壮,剑眉虎目,红唇涂朱。
少年高声喊道:“你就是江颖?江云的儿子?”江颖道:“不错。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少年答道:“我是廖堂主的徒弟神力大刀虎韩亮。”江颖笑道:“你在这里等我有什么事吗?”韩亮道:“听师父说,你功夫很厉害,我不服气,所以找你比试比试。你接不接受我的挑战?”江颖道:“当然接受,谁怂谁是乌龟。”韩亮一股劲儿冲过来,像个小牛犊子,挥刀便砍,上三路,下三路,中三路。出刀快如闪电,猛攻良久,不见缓怠。斗了两盏茶工夫,韩亮退后几步,问道:“你为什么不拔剑?”江颖道:“都斗了这么久,你都没赢我,谁强谁弱,不用我说了吧。”韩亮道:“你武艺的确厉害,我比不过你。我走了,十年后,我还会再来找你。”江颖道:“你输了,总该给点彩头。”韩亮道:“我没银子,算我欠你一个人情。有机会一定还你。”江颖道:“我也不急着你还人情,但到时别不承认就行了。”韩亮愤道:“别小瞧了人!”言毕扛刀在肩迈着小碎步走了。
韩亮矮小身影刚刚消失,又一骑疾奔而来。马上黑衣大汉勒住马,高声喝问:“我徒弟呢?”江颖道:“谁是你徒弟?”黑衣大汉道:“你刚才跟谁交手,就是他。”江颖故作惊讶,“哎呀”一声,继续道,“刚才,一不小心,把他头……”黑衣大汉神色大惊,哭丧着脸道:“还我徒弟,还我儿子……”喊着跳下马来,挥掌便打。江颖只是躲避,边躲边道:“你凶什么,死了徒弟再收一个不得了。”黑衣大汉更加气怒,拼了命地出掌,欲要将江颖置于死地。这当,韩亮又回来了,高声喝道:“住手!”黑衣大汉听了身子一僵,回头观瞧,见韩亮活生生站在那里,跑过去,满脸欢喜道:“你……没事吧?”韩亮摇摇头道:“师父,你说呢?”黑衣大汉欢喜着陡然神色一变,似满腔怒气,转过身对江颖道:“臭小子,你居然敢戏弄我!”江颖道:“谁叫你信我呢。”黑衣大汉笑道:“算了,我什么都不计较了。只要亮儿好好的,其他什么都不重要。”说着双手掐起韩亮,放在马背上。韩亮道:“师父,我输给他一个人情,有机会你帮我还上。”黑脸大汉从身上摸出一锭金子,扔给江颖道:“金子给你,人情了了。”江颖复把金锭子扔了回去道:“你以为小爷缺钱么?”言毕飞身上马,拍马疾奔。黑衣大汉手里攥着金锭子,脸上红了一片。
洛阳城街市上人流如潮。江颖牵着马,一边走,一边观赏这这座古城的繁华。蓦地,他肩膀被人轻拍了一下。转身观瞧,只见邓玉站在身后,抱拳施了一礼。江颖笑道:“邓堂主,为何在此?”邓玉愁容满面道:“请借一步说话。”
江颖跟着邓玉来到一个偏僻无人的地方。邓玉跪下道:“求公子救命!”言毕一拜。江颖扶邓玉起来道:“邓堂主,有什么话请直言。”邓玉泣道:“小姐被张庭抓了起来……”
自从狮子桥一别后,南宫燕对江颖的话深信不疑。她想起父亲惨死,张杨二人叛教,心中义愤填膺,悲恨交加。她听闻张庭到了此地分舵调集教众,便拿了把剑,急冲冲地走出画舫。邓玉赶上问道:“小姐哪里去?”南宫燕怒气冲天道:“我要当面问问张庭,这一切是不是真的!”邓玉忙劝道:“不可前去,只怕张护法对小姐施歹。”南宫燕哪里听劝,任性而去。到了分舵,直闯入张庭的厢房,开门见山问道:“我爹是被朝廷害死的是不是?你已经投靠了朝廷是不是?”张庭见问面色不改,答道:“是。”南宫燕也是火爆脾气,见答拔剑出鞘,便攻了过去。南宫燕自然不是张庭的对手,几个回合下来,就被一掌打倒在地。这当,舵中弟子闻迅蜂拥赶来。张庭威严厉色,下令道:“将她关起来!”南宫燕怒道:“谁敢关我!”张庭道:“谁敢抗令不尊,以叛教罪处置。”言毕众教徒纷纷跪下,以示求情。张庭大怒道:“你们是不是都想找死!”四名怕死教徒站起身,上前将南宫燕押住。南宫燕破口大骂,张庭听而未闻。
邓玉道:“我暗中查探得知,小姐就被张庭囚禁在离此地三十里外秘密分舵天鹰寺。他们打算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拿小姐要挟公子。邓玉无能,所以才求公子相助。求公子一定要救出小姐。”江颖略微沉思,点了点头,道:“你家小姐有难,我不能置之不理。请邓堂主带路,咱们一起进那天鹰寺瞧瞧。”邓玉闻听大喜。
天鹰寺坐落在洛阳城北三十里外,是座新建寺院。天鹰寺名为寺院,实为天鹰教的秘密分舵。天鹰教徒假扮僧人隐藏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