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外,早有马车候着,炎绍便弃了马,与我一起上了马车,马车入了钧州城,我撩开窗帘看城内街头巷尾一派宁静祥和,看来夺位风波已过,时彧称帝,一切均已恢复平静。
马车竟然停在了昔日时彧的王府宅邸,待我与炎绍胡乱地用了晚膳,师傅连同文先生赶来看我。
师傅仍是头戴纱笠,她握着我的手,问我:“令仪,想好了吗?”
“我点头。”
师傅轻笑道:“人生终究是个圆,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了原点,令仪,你到底还是要直面自己的痛苦的”
我抚着自己的心口,凄然而笑:“师傅,当想起一切,如若我真的承受不住这一切,便也是天意,你无须觉得一定要我担负什么。”
一只手,被人从身后攥住,我猛然回头,看见炎绍眸色沉沉,他终于愿意开口与我说话了:“你从来不曾将我的话真正地放在心上,我曾说过,不管你曾经历过什么,我都站在你身后,你从来不是一个人的,可你偏偏什么事都要一个人扛。你可以食言,但我说过的话是作数的,你若还能记得我对你的半分好,就请你,在最痛苦的时候能想想我。”
“王爷……”我心口一热,说道,“你的话,我一直记着,你的好,我也记着。”
炎绍松了我的手,不再言语,师傅复又伸手过来,说道:“随师傅来吧。”
师傅将我带至一间烛火柔和环境清雅安静的房间,炎绍和文先生在屋外等候,我将那日在四方城,由时桀引见的那位温先生帮我恢复的所有记忆,都向师傅毫无保留地阐述了一遍。
师傅听完之后冷笑一声,便不再多言。
“令仪,你躺到床上去。”
我依言脱了外衣和鞋子,躺在床上,师傅站在床前,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条吊着蛇形坠子的银链子。
“令仪,放松你的全身,看着师傅手中链子的蛇形坠子。”
师傅的声音本就有着如沉木琴声般的悠长缠绵,此刻,她刻意放低放缓的声音似乎还有着一道向下牵引的力量,我悬浮不安的心得以抚慰,愈见平缓。
我盯着蛇形坠子,坠子左右慢晃,晃动的时候还发出频率节奏相同的“嗒嗒”声,慢慢的,我感觉到蛇形坠子变幻成无数道影子重叠在一起,那些幻影渐趋形成一道漩涡,最后漩涡中间好似出现了一道门。
我站在门前,几乎是毫不犹豫便推门而入——
门内有我熟悉的景象,熟悉的人,我见到幼时孤苦无依的自己被长清道长抱在怀里查看胸口处的伤痕;
我看见和道观内的师姐们嬉笑追逐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