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功夫,常乐只觉得自己的耳朵里响起了“啵”地一声,随着这一声响,疼痛感就像是终于找到了突破口,呼啦一下都从耳洞里冒了出去,那一瞬间,她甚至听见了空气灌进耳朵的声音,还带着些清凉。
她就像是一台突然调准了接收频率的收音机,终于从杂音换成了清晰的音调。
“能听到了吗?”
这一声音非常的温柔,常乐睁开眼,正好看到校医正在满脸关切地看着自己,她脸上的压痕犹在,神情却是非常真诚。
“能听到了,谢谢老师。”
杨熹听到常乐与校医的对话总算是松了口气。谁能想到现在的孩子这么身娇肉贵,随便喊一句就闹出这么多事情?
听说常乐五月末的时候后脑勺被人砸出过一个大包来,虽然当时留院查看了两周也没能看出什么毛病,但会不会是有什么滞后表现的后遗症被他给赶个正着啊?
……她总是上课睡觉,该不会也是因为后遗症吧?
杨熹想到此处,连忙对校医说明了自己的担忧,常乐在一旁听着,神情越发古怪起来。
不过就是耳鸣所导致的短暂听力缺失罢了,杨熹至于这样大惊小怪吗?她可没听说过有什么后遗症可以隐藏几个月才显现出来……嗯,这样一说,她突然变得嗜睡这点到确实是从高三开学以后突然添出来的毛病。
常乐突然笑出了声。
杨熹和校医一起不解地看向她。
常乐咳嗽一声,有些歉然道:“不好意思,我就是突然想笑一下,别管我。”
杨熹真是这辈子也没有见过这样不知轻重的学生。他们在这边忧心忡忡地商量着她的“病情”,她可倒好,不关心也就算了,还有心思莫名发笑?这可真是典型的“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呸!谁是太监!
他都被常乐给气糊涂了!
“你给我说清楚,笑什么呢?”
“真没什么。”
看着杨熹摆明了不信她的表情,以及一副誓要打破沙锅的架势,常乐只好解释道:“好吧,主要是因为之前孙老师就担心过我,说我嗜睡会不会是因为心理出了什么问题,结果刚刚您又在担心是不是打架留下的后遗症……我就觉得自己好像是个纸片人一样,在老师看起来感觉就像是一捏就会碎,所以……”
校医也没忍住笑了起来,“听你这样一说,我基本可以排除掉你心理方面的原因,能拿这样的事用来调侃,我感觉你的心理很健康。很多人遭逢大难以后大概率上会有一定程度的创伤后应激障碍,但我听这位老师的表述再结合对你状态上的观察,基本可以断定你正好属于那部分小概率人群。”
“创伤后应激障碍?”常乐颇为感兴趣地问道,“那是什么?”
校医对于这样不懂就问的常乐似乎很是喜欢,她笑着说:“你就是常乐吧?你还真是跟他说的一样,很喜欢心理方面的专业知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