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则，程瑞生遗体在穿的是寿字大服。二则，由逸之与林寅抬遗体至礼堂入棺。三则，入棺时全体肃静奏深沉哀乐以悲思。四则，封棺，程老太太因着体力不支，这事情便由芷若代为加栓。五则，逸之设灵位，哀乐止。

之后便是家族亲友闲话，致礼，一概礼节全部从简。这样一来仪式上严肃了，又做到了简单大气，算是方方面面都给顾虑周全了。

按着步骤，程瑞生入棺之后，芷若亲自加上栓，然后放下孝帷，大家走到孝帷前来，旁边桌上，已经题好了的灵牌，由林寅奉到逸之手里，然后再送到灵案前。

那哀乐但凡缓缓地奏着，底下的人就觉着感情依然被带动起来，都是愈加的肃穆。到了献花的环节，程老太太还是硬撑着身子出来了，她脸上的泪无论如何止不住了，抖抖擞擞地将花拿在手上，眼泪就不断的洒落在花心里。

只是她是一个识大体的老人家，总还不肯放声哭出来。待得她献花已毕，本轮到香凝，因为她也是刚捡回一条命来，不能前来，自然只好由芷若代为献花了。

实则，在讨论这个步骤的时候，诸人起先并未想到要加香凝的名字，到底是姨太太罢了，怎么也排不上位置。

只是程老太太发了话，说的是香凝在名分上虽说是妾，然而到底是侍奉了瑞生许多年的，在这最后一次送别，还是让她有一个地位，也不算程家薄待了她。

因为有程老太太这一番宽宏大度的话，大家就把仪式如此定了。说起来，从前程瑞生在世的时候，香凝无论人前多么风光，都不敢与程家任何人和并列算着位份。即便是对着底下的芷若等人，也是要退让一些的，谁叫她是姨太太呢？

香凝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很是震惊，她是万万没有想到，竟然还有人是念着她的。因而芷若献花到一半的时候，她就由着小翠扶了出来，然后按着程老太太的样子，也做了仪式。这献花完毕的时候，她只觉得十分心酸，也就拐了两温泪水，就自觉退下回房去了。

这之后就是晚辈行礼了，到了这个时候，现场早已经是一片哭声了，特别是底下的一些年轻女子，都是哇的一声痛哭起来，这哭声凄惨，连带着瓦片好似都被震动住了。

这一日本就天气阴沉，幸而没有雨。只是不见太阳，到底是觉得天气透着阴凉。几阵风吹进灵堂，芷若站在一边，瞧着不远处的逸之，只觉得身上有些发凉。她心下不由得想着，不知道父亲的魂魄是不是仍旧在这里，他是不是也为这哭声而哀恸呢？

这里孝堂上，诸人足哭了一小时不止，方才陆续停止了哭声。这一日忙忙碌碌一直到了落棺的时候，芷若回到屋里头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逸之却因为有许多亲友谒灵和慰问，都只得亲自在前厅招呼着，因而这丧事暂时是告一段落，可是他仍旧不得歇息，只是不停地忙碌着，好似这样，他对于父亲去世这件事情的愁绪，还能缓冲掉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