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清手上十分灵巧地收拾起信笺,塞到了自己袖中,
“你想多了,我只是迫于无奈要出去办事儿,把你一个人留在世子爷身边不放心,顺便带你回去看看你的那位夫君,他要是不计前嫌还愿意收留你,你就直接陪他殉情算了,保准儿能落得一个贞洁烈夫的名声,总好过在京城里被人喊打!”
阁楼的进口十分隐秘狭小,臧贤这么苗条的身材还得左摇右晃两下才挤了进来,猫腰进来便大言不惭的笑道:
“别老这么口是心非的好不好?你连自己的老巢都肯让我知道,说明就是要真心帮我的嘛!你放心,只要你带着我离开京城,我一定不会把你藏身的地方说出去的!”
沐清不知道对面这家伙哪来这么多自信,低头起身将阁楼的入口重新关好,才冷冷说道:
“你也放心,等你把我说出去之前,我一定早点杀人灭口。”
臧贤笑而不语,顺着墙壁仅有的一道缝隙向外望去,正好能看到街市上来来往往的热闹人群,因为声音太过嘈杂,没人会注意某个房顶的夹层里会多了一双窥视的眼睛。
他颇为惬意的欣赏了一会儿,才猛然间惊醒,神色复杂的回头看着沐清问道:
“你就这样每天看着他来你的酒肆里打酒,然后再一直目送他离开。”
人是一种非常奇怪的动物,有时在至亲至爱面前说不出口的话,会对着一个注定陌路的人敞开心扉,大概是知道两人余生绝不可能纠葛在一起,反而少了许多负担。
沐清的目光穿过街角,幽幽开口说道:
“最晚不过酉时,他必然会来这儿坐一会儿,有时还会和掌柜的聊上一会儿,大概是怕讨人家嫌,每次都得等到人家忙完了,才敢坐过去。”
“他之所以会挑这个时辰来,是听掌柜的说查账的那位小爷,经常会在这个时辰突然到店里来查账。”
沐清突然闭口不言。
臧贤缓缓坐了回来,脸上严肃了几分,
“所以你从来不在这个时候外出,整个下午都待在这个鸽子窝里,就为了等着远远看他一眼?”
“我说这位驴姑娘,你这么做到底是图什么?”
沐清不答他,阁楼里的灯光昏暗,让她的脸色看上去少了许多鲜活的气色,突然没头没脑的问道:
“臧贤,你很怕死吗?”
臧贤的嘴角明显抽动了一下,随后又恢复了一脸皮笑肉不笑的假笑,
“怕,我当然怕了,万一死了还能看见那个疯女人,我恐怕得当场诈尸,再把身边的人吓死,那多不好!”
沐清颓然一笑,这次索性连眼睛都闭上,看样子是不想搭理对方了。
可臧贤的七窍玲珑心里有了猜测,
“这丫头怕是快要不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