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她擦去眼底的泪水,可那心底的伤如何能抚的平,手触及她的眉眼与额上的胭脂红,只觉那是瞧过最好看的东西。
迷途的鸟儿总是要有人能拉回,误入深山的稚兔能得保护的人便是再好不过。
“阿璇,你笑着便是最美,我不愿你再流泪,方才只是发泄情绪,如今我已能够控制自己,你无需忧心。”
本该透着冷意的眉眼,如今却是温润中浸着一抹笑,那样的柔情从来只属于她。
“阿璇你先去一旁坐着,还有些事没有讲清楚,怎可就这样了结。”
眉间再次爬上了冷凝,虽是对阿璇说,却是处处瞧着萧青婉。
此间的黑夜最是寂寥,只是为人而造势,又令人而心累且倍添凄凉。
阿璇乖乖听话,只寻了一个近处便坐了下来,只见那男子又是蹲了下来,仪容已换新貌,再不似那般忍不住的态。
无丝毫波澜的面容,却不知心底早已创伤难愈,强压住的痛,若不是如此,此刻怕是话都说不出来。
“你可知这事拜何人所赐,是那些诽谤的大臣,还是那昏了眼的皇帝,这些统统都不是。
我后来便听人说起,原是吴王路过隐太子的宫殿,于其中玩乐,竟是拾得一封密信,是吾父与其欲谋逆的信物。
稚子年幼,心思竟是如此歹毒,简直为世所仅有,吴王妃,你与他夫妇一体,你可还觉得自己能脱得开?”
那人一声轻嗤,不知是嘲弄还是如何,总之是意味颇深,只勾一眼,便令人胆寒。
萧青婉听之,却是一阵疑虑,他前番说家中奴仆尽皆斩首,自己又早已逃出生天,又怎会知道吴王的这个事。
自己搜寻原主记忆亦是什么也没发现,想来那时她正在岐州还未曾归来。
心里有了疑惑,不问便不是她的态度,将眸中潋滟掩去,只瞧着他。
只她如此姿态,着实是令人难受,手脚被束缚,砧板上的鱼肉,只凭着那人手起刀落,这世间便再无她的立足之地。
虽如今她心底消沉,但终究还是惜命的紧,轻起朱唇,只得谨慎着问话。
“你当时还未能入得宫廷,如何知晓是吴王所为?”
“呵,哪里需要我亲自见到,坊间皆有传,吴王是天纵英才,小小年纪便助今上拔了一株杂草。”
一声凉笑之中,端的是几分凄迷,却没有先前那般无状。
“而阿璇的父亲,便是吾父当时的部下,直到他故去之时,方才与我言了那些事。
只劝我忘了那恨,勿使不相干的事扰了自己的生活,可我又怎能忘记。”
阿璇听之,心里却是一颤,怪不得当初阿爹逝世之时,便寻了个由头遣自己出去,原是为着这桩事。
虽是心中酸楚,犹自不好受,她却终究只是坐在一旁听着他说。
“吴王妃,如此可明了我寻你前来的原因,我与他终究是不共戴天,且看看你在他心中值得几分?”
那人只一顾看,一字一句道,却是松了口气,想来是将那压在心底十多年的恨意尽数道出,终究也是落得分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