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我只想成南柯,不想掌乾坤,可你连这个机会都不给。”
李泰显然已被她的话给吓到了,如此大逆不道之语若是传了出去,此前的努力将是付之东流,还是一副情深不浅,犹自悲伤的语调。
皇位与美人,斟酌过后,依旧是前者更为重要,什么为她成痴,什么此生只愿执一人手。权字当头,一切都付笑谈,成了空话。
萧青婉自是能够看出一二,嘴上说着不要掌乾坤,只愿成南柯,不过是哄人罢了,这般的伤怀又是为哪般?
轻语呢喃,不知为何自己的心上也是伤怀更甚,从前所记的话语,如今便可派上用场,且取华词腔调,销尽天真。
“一曲闺阁念,一纸苍凉泪,一幕花灯殇,一撮流星愿,桃花作陪春风,绿叶作伴红花。
而青婉却于碧玉年华初时,便将曾经的海誓山盟,醉舞于碧落黄泉的三生石畔,企盼着下一世的流年。”
一话而出,为以往的青婉而哀叹,将心托于不值当的人,反是悲哀。来世莫要堕入此道才好,定要擦亮双眸,静观人世情缘。
“这是怎么说?此生尚未休,为何要企盼来世,只要你愿意,天涯红尘路飘摇,我亦是会倾其所有。”
李泰正欲上前,却被萧青婉眸中的魄力给退了回去,皎月于身后更是难抑愤慨。
“你此生都不会明白,我不与你细说,如今我只告诉你,我不愿。”停了一瞬,却又道出了一句听似不相关的话语,“看来阿爹是对的。”
李泰却是冷笑一声,前语未听进,却是将后话给装入了耳中。
“呵,萧相,你敬重而爱戴的阿爹,明明有力阻止这一切,可却选择无动于衷。究其缘由只不过是为保全自己罢了。
说什么刚直不阿,真真是可笑。当日便与你说了,如今你却觉得他是对的,帮亲不帮理,萧家一族果然护短。”
方才那句本就是故意为之,李泰能否道出这番话,她心中本就不能确定,只为赌一把。如今却是越听越乱,都不知是些什么道理。
朝中自民间皆言萧相刚直不阿,如今何以有颠覆此言论的话,而且记忆之中便也是如此。
“你言我阿爹无动于衷,可你明明可以说服长孙大人,为何一句话也未说?
甩锅倒甩得挺快,你与阎若雪是同一类人,都喜将自己的责任转嫁于旁人,你俩更该惺惺相惜。”
他虽是疑惑,但李泰将自己撇得干干净净,如此的行为着实是可恶。
这边的一举一动,未想却尽被李恪看在眼中,假山岩石之后,清影之中,他躲在不被人察觉之处,一直注意这方情形。
却是听不到魏王和萧青婉谈了些什么,但见他们隔了数尺,心内也是渐渐放松,原他本与宾客饮酒,中途寻了由头退了出来。
借着酒性,微醺着摇摇晃晃来了这处,隐见鸢尾亭中稀疏人影,远观而未能看清,近了些方才知是何人。
而阎若雪不知何时,来了他身后,李恪竟是未察,醉酒微醺的人大抵都会放松警惕。
眸中寒魄迸发,像是能杀人于无形之中,双拳紧握,嵌指甲于肉里,却未察觉疼意。
贝齿咬住下唇,张嘴道来话语,阴森拔凉:“三哥大度,我却是不能。”
说罢,抬腿向外走去,偏斜的日光更显淡薄,落坠的黄叶踩去是无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