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是妾身平日里捣鼓的一些,以白芷、川穹、苓草等拣去杂枝,又吸日月之光,曝晾干燥,经久便研成粉末,注入几多香水则成。本以为不好,如今观之倒是效果甚佳。”
她拿起手帕掩唇轻笑,只露出莹莹一双眸子,透着珪玉一般的光,美目盼兮醉人心。
又放下帕子,紧紧攥住,嘴角扬着春波荡漾,像是甚为满意一般,只莺声婉转:“这些香料皆是好的,常时可作药用,今汇入香囊之中,亦可安定神心。王妃可随意戴在身旁,日后若还需要,妾身也可送了来。”
本还怀疑里头加了些什么不好的,如今听她这般说道,且是振振有词,倒着实是所想良多,所想皆乱。
谁人会如此之蠢,这不明摆着与自己下套。但亦或是迷津,故引人未往那处去想,总之不可尽信,所谓防人之心不可无,便是此理。
浮风鬓发,难见梧桐,枯叶砸来几枝,所不过一叶障目,处处昭示真理。
但这人既送到他跟前,哪有不要之理,随即喜颜悦色,声儿温柔:“林孺人这般兰心,本妃自是却之不恭,这香囊喜欢的紧。”
说罢又看了几瞬,当即不无惊叹道:“此般针法,细腻心思,又搭以配香拈料之功,果不同寻常,本妃早先便未认错璞玉,如今着实气派不俗。林孺人定是有心藏拙,本妃是已然佩服得不行。”
林氏急忙摆手,面显惶恐之色,显然有些受不住:“妾身才学不及,便只能以其它方面作补,算不得什么。哪及得王妃这般色艺双绝,诗赋丹青皆精的。”
萧青婉轻笑一声,这林氏可真真是会睁眼说瞎话,诗赋倒有迹可寻,只这丹青可是无从说起,几时见她作过画了。
当即便不想与她混扯下去,只道:“虚实之功,虚实之巧,尽出人口,倒是过誉了。
林孺人才是蕙心兰质美韶许,玉貌绛唇淇冰花。昨儿个着人打了你,心内着实有愧,今日瞧这小脸还是红肿,本妃有些好的药膏,想赠与林孺人,若是不嫌,便随本妃进屋吧。”
这话用她身上本就不配,且看其能否受住,萧青婉早知这般说出来她是不会来的。已然厌烦了这互相吹捧,却都是假意的话语,如今只想逐她快走。
这林氏听前头本还欣喜,乍一听得后面这句,着实不适,这算什么,前头给个甜枣,后面又是当头一棒。
诚心说自己配不上这话,还偏生要提起那被打脸之事,不提还好,一提心内火气直冒,久久不能息。因又想起有好的膏药要予自己,请她屋内坐去,不知为何动了心思。
当即便掩去眸中晦暗不明的神色,压下心内的不甘,只正视她的眼眸说道:“既如此,妾身便多谢王妃了。”
本想着将人遣走,谁承想是这般,也当真是失策了,难不成真的要送到屋内。
谁料却远远瞧着那刘氏携着丫鬟而来,正踏过洞门而来,这倒是奇,以往不见她来,此番来了也不知为何。
她一身青色襦裙,外套了个白披帛,下摆因行走中遇风,而绕成了旋儿。随云髻上钗环不多,面上瞧来又是铅华淡淡妆成。
只慢慢走来,望之步履身轻,仪静恰似幽兰,面上挂着笑意。行到跟前,极尽恭敬地行了一礼:“妾身见过王妃。”
萧青婉只扬手道:“刘孺人免礼罢。”
她这才起身,于刘氏身旁站定,忽看着萧青婉手中的香囊道:“妾身竟未准备些什么,倒显得寒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