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别应妱璃,李成蹊正欲离去,忽听身后传来一道声音,“既然来了,不妨顺便带走林绛珠。”
李成蹊停下脚步,转身回望封少师与林绛珠。
不同于应妱璃的心如止水,林绛珠更让人觉得如沐春风,见之则喜。
“少师,为何要我带走她?”
封少师回道,“照花林的岳仙子正在桃花园中等我送人过去,但我尚在教学,不便出行。”
李成蹊只好点头答应,“成蹊愿为少师跑这一趟。”
封少师拱手作揖,面带微笑,“我在此谢过李昭侠。”
李成蹊连道不敢,看了眼她,“我们走吧。”
林绛珠笑而不语,默默跟上。
刚走没多远,他们就碰上了曹涪陵。
曹涪陵见着她,甚为欢喜,“我是曹涪陵,敢问仙子芳名?”
林绛珠微微一笑,不曾开口说话,眼神幽怨地望向李成蹊。
他只好无奈地回道,“曹少主,注意形象。”
曹涪陵掩面叹息,“难怪耿星河不肯与我交心,说什么常伴青灯,原来是璧玉当前。”
林绛珠面色羞红,一脸娇羞地问道,“敢问曹少主,可知星河去往何处?”
曹涪陵一脸叹惋,忍痛回道,“耿星河从师之人云游四海,如神龙见首不见尾,谁也不知他的行踪。”
林绛珠面露惋惜,黯然神伤,再不开口。
哪怕是见着了照花林中神色冷漠的岳仙子,林绛珠依旧不曾说话。
幸好岳仙子对此习以为常,并未在意。
“岳仙子,林绛珠既然已经送到,那我也就不多加干扰,这就离开了。”李成蹊拱手作揖告别。
林绛珠这才嗓音轻柔地说道,“李成蹊,星河在学塾时常挂念你,甚至不辞辛苦为你抄书,为此还遭到少师责罚,所以你可千万别一心练武,荒废了学问。”
李成蹊背对着她,微微点头。
岳仙子见状,让她稍候片刻,小步追上李成蹊问道,“若是你对林绛珠稍加了解,不妨与我说道一二。”
李成蹊不敢推辞,一五一十地全盘托出。
岳仙子静静听完,从袖口抖落五彩艳丽的花瓣,从容递给他,“感谢李昭侠的不吝赐教。”
李成蹊拒不接受。
岳仙子柔声说道,“这片花瓣是我照花林的信物,日后有机会不妨来我照花林多多走动,也好照顾下你的同乡。”
李成蹊这才接下花瓣,“若有机会叨扰,还望岳仙子莫怪。”
“李成蹊,提醒她莫忘了【流光霰】。”根老的声音蓦然响起耳畔。
他立马开口言明,“岳仙子,根老临行前,托我取回商谈之物。”
岳仙子故作恍然大悟,立马取出袖口的斑斓彩瓶,毕恭毕敬地递给他,“有劳李昭侠代为转达,岳姒子定当好生照料林绛珠。”
李成蹊注意到她的眼中闪过一缕杀机,继而消失不见,不动声色地回道,“晚辈必定转达。”
岳仙子笑了一声,转身离去。
曹涪陵主动迎过来,面露不悦道,“又是个不守规矩的家伙。”
李成蹊摇头叹息,“祸从口出,曹少主慎言慎行。”
曹涪陵长长一叹,然后郑重其辞地说道,“四尾桃花鱼皆以送出,最后这尾桃花鱼理当归我徵阳宗,而我曹涪陵理所应当地收下它。”
李成蹊反问道,“目前洞溪里鲜有外来武者,能留在此地的皆有羁绊,你凭什么认为你能拿下桃花鱼?”
曹涪陵胸有成竹地回道,“凭我曹涪陵是徵阳宗武隆星。”
李成蹊不以为意地盯着他,示意他继续说下去,哪里想到曹涪陵把脸一拉,“本少主不远万里奔赴洞溪里,对抗窃夫不说劳苦功高,但也小有贡献,妫氏子弟都能带走,凭啥我不能拿一尾桃花鱼?”
这时,一头雪白色的鹿从雪地里凭空出现,口吐人言道,“徵阳宗理当持有桃花鱼,但不会是你武隆星。”
曹涪陵大吃一惊,急不可耐地问道,“难道是萧采兮已到临洞溪里?”
白鹿走近李成蹊,与他略显亲昵地碰头,然后低头看着曹涪陵,“窃夫作祟,徵阳宗有渎职之嫌,这件事是否应当给我洞溪里个说法?”
曹涪陵理直气壮地回道,“我徵阳宗为你洞溪里招来多少武者?他们不肯行侠仗义,为您洞溪里舍身就义,我总不能振臂一呼,劝人赴死?”
白鹿的眼神流露出轻蔑,“若不是李成蹊拼命赴死,触动他们的心弦,此刻洞溪里早已改天换地。”
曹涪陵不甘示弱道,“徵阳宗功莫大焉。”
白鹿懒得理睬他,对李成蹊轻声劝道,“妆镜台、照花林已得偿所愿离开,但绕芳殿尚未离开,仍然需要你出面调和。”
李成蹊没有拒绝,而是追问道,“为何不让封宣侠出面?”
“封宣侠年岁已大,不愿远游,而你不满十岁,必定要行必有方。”白鹿轻声回道,“耿星河、邴易云等人拜师他方,难道你不该前去探望?”
李成蹊欣然接受,顺便问道,“您知道星河的去处?”
“诚如所言,耿星河去处只能凭缘,无法推测。”
李成蹊只好无奈一笑,“送离绕芳殿,洞溪里才算封山告一段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