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句少师特意提过,为人臣子,应当尽忠,是封禅时代的腐朽思想。当今封侠时代,理当行侠为民,不为君王忠。”
窃夫雷霆震怒,上前一脚踢翻少年,“无知小儿,也敢大放厥词。”
“住手,我既然许诺不会为难他,自然会放走他。”路拾夫长沉声哼道,“与君王尽忠,是为安盛世太平。”
李成蹊擦了擦嘴角,欲言又止。
路拾夫长招手,让所有人到他身后,“但说无妨。”
“封禅时代的结束,已经告诉我们尽忠是迂腐的,落后的。生而为人,理当行侠为民,为万民谋福祉,而不是为一人传唱千古。”
窃夫脸色阴沉,五指握拳,咯咯作响。
“若无容人度量,日后如何成事?”路拾夫长低声训斥道,“阿宇记着,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忍一时之不平,方可养一世之度量。”
“路拾夫长,阿宇不服,我赴戎机以忠义为教义,可恨这贼子无知,口出狂言,若不杀他,难解我心头之恨。”窃夫哼道。
“你也说小儿年幼无知,错以为忠义无用,难道不能动脑子想想他是如何得知忠义无用?”路拾夫长好心提醒道。
“是墨学提倡的封侠教义,是墨学传下的行侠为民,更是这个世代的少师传颂?”阿宇如实回答。
路拾夫长走向少年,少年便跌坐地上,连连后退,但他倒退的速度哪里比得上路拾夫长的脚步,最终还是被他赶上。
只见路拾夫长伸手按在他的头顶,“自古成王败寇,我君王制和儒佛一时不敌封侠与道墨,无可厚非,但这并不能说我赴戎机教义中的忠义迂腐落后。”
“纵观古今,忠义横贯,无非是所托非人,以至于世人不解我教义,不懂我教义万世为民,绝不是我赴戎机愚昧腐朽。”
李成蹊脸色惶恐不安,连连点头。
众窃夫与有荣焉,“忠肝义胆,铁骨铮铮;千载万载,独我赴戎机,忠义贯古今。”
路拾夫长转而拍了拍少年的肩头,“走吧,回去告诉你的阿爹,你大哥近些日子就会回去。”
少年点头如捣蒜,如同劫后余生,手忙脚乱地爬上马背,调转马头,夺路而逃。
路拾夫长转身说道,“若想人人懂我教义,须得从小抓起,将我赴戎机教义传遍千家万户,世世代代流传下去。”
“佰夫长,赴戎机那几人放过了少年,不曾杀他。”巡城郎欣喜地回道。
佰夫长面无表情地哦了声。
“佰夫长,您说他们为什么要放过少年?”
佰夫长不胜其烦,翻个身哼道,“有完没完,我哪里知道窃夫为何放过少年?咱们身为巡城郎,忠于宣侠即可,管那么多做甚?少年是死是活,与咱们职责无关。”
“可是佰夫长,咱们巡城郎忠于宣侠,难道不更应该行侠为民,保护百姓?”
“行侠为民,保家卫国,那是封侠的事,咱们是巡城郎,是封侠钦定的护卫,忠于宣侠,听命行事就好。”佰夫长懒洋洋地又翻了个身,“尽忠即可,越啥俎代啥庖,你个小小巡城郎行侠为民,几人会念你的好,记得你的功劳?”
“最后还不是记在宣侠头上,算他的功劳?咱们累死累活,名没捞着,钱也没多少,凭什么?”
巡城郎惊愕地望着佰夫长,“您这番话真是大逆不道,像极了赴戎机的口吻,行侠仗义怎么会挟恩图报的念头?”
佰夫长只觉无趣,翻了个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