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站在西岸的最高楼,高声吼道。
四关巅峰的吼声响彻云霄,响彻半边江陵。
那位隐藏闹市的窃夫不予理睬,继续躲在酒楼独自喝着酒。
至于被他视为蝼蚁的同袍,他从来都没心思搭救。
不入五关,不知武夫,谈何同道中人?
既然不是同道中人,道不同不相为谋,不如不说。
“你若不来,我就亲自前去找你。”
少年似乎执念深重,竟然再次吼道。
赴戎机武夫放下酒壶,给那位颤颤巍巍的酒楼店小二抛了缕剑气,一脸人畜无害的笑意。
“下辈子,投个好胎,别再做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
店小二双目圆睁,死不瞑目地向后一砸,倒在那梦寐以求的酒柜上。
“小子,你就这么急不可耐地想要去死?”
武夫现身东岸,随意地隔岸递出一掌。
李成蹊纵身来到河岸,与他隔河相望,同时拔出腰间的彻清剑,以剑画圆,轻松消散他的掌风。
“不过是个紫荆关,也妄图在这里作威作福。”
武夫慢悠悠地走在河面,如同闲庭逸步,右手朝着脚下的河面,五指勾动,画手心为圆。
只见一把水剑缓缓浮出水面,通体透明,却隐约可见真气流动,被他握在手中。
“百炼中的极品宝剑,若是他真身不破,被你握在手中,或许真有机会杀了我。”
他跨过河面,走上河岸,一排排的房屋轰然倒塌。
此时,天色已黑。
晚风渐凉,天地寂静。
忽然,一声巨响传遍四面八方,一层层气浪向周围扩散,瞬间震塌了百丈方圆的建筑。
但这一切还没结束,在气浪之中,夹杂着二者的气机碰撞,所过之处,寸草不生,瓦砾难存。
翻滚的气浪向二人扑去,却在十丈之内戛然而止。
凌厉的目光在二人间升腾,嗤嗤的碰撞声不绝于耳。
武夫仗着自身真气充足,一手持剑,宛若天人一剑,低吼一声,百丈方圆剑气肆意蔓延,管他大地天空统统被他撕裂。
在他身后,通陵河的水面如同破碎的镜子,一道道裂痕此起彼伏。
那些怀着捡漏心思的散修隔着百米观看,还来不及感叹二者的惊人战力,瞬间就被这突如其来的剑气当场镇杀。
武夫的剑气在不断蔓延,而且其威力也在不断地攀升。
与此同时,江陵的武者或多或少地感觉到身边的灵气在流逝,空气中弥漫的清净之意正在慢慢衰退。
若是灵气可被众人肉眼捕捉,就能看到武夫出剑的这一刻,并非只是动用自身的真气,而是竭泽而渔,抽出了一方灵气为他所用。
“小崽子,你知道什么是紫荆关?”
很显然,这位开口说话的窃夫犹有余力。
反观少年,一剑横在胸口,面对他的嚣张气焰,心如止水,那些看似不可一世的剑气,在他身前三丈外,只发出了噗嗤一声,就不见踪影。
“上引天雷,下牵幽泉,天上地下,皆在心中。”
“紫荆武夫,敕命乾坤。一气之下,山河破碎。”
周围的剑气越来越快,杀力也越来越强,通陵河的水面已经不只是碎裂,而是开始被剑气撕裂,慢慢地向下断开,天空仿佛也被他的气息所震慑,露出一道骇人听闻的裂缝。
“天下为公,不为忠义,你舍弃的忠义,才得以跻身宁武关,但我江陵儿郎、龙阳侠义之士从来不曾辜负初心。”
此时,二丈之内,剑气消融。
武夫眼见少年始终不为所动,不过是自己略微占了上风,心头骇然之际,意图出声镇住他的心气。
“可笑至极,宁武宁武,就在求武之心。大道为公,可不管你初衷如何,只要你不放弃本心,绝对不会让你登上宁武关。”
“就连风流贺季真,名满九洲四海的贺宪侠都不能免俗,何况是你个自欺欺人的小崽子。”
说话之间,武夫已将手中剑改为向前推出,看似极慢,实则更慢。
这一剑不是他不想快推,而是江陵的灵气超乎想象地反应迅速,在短短时间聚拢而来的灵气,险些要超出他能驾驭的力度。
当然,他推的再慢,对少年来说,也是剑气飞扬,如大雨瓢泼,叮叮当当地响在一丈之外。
武夫出手,江陵仟夫长皆有所察觉,哪怕目光不曾看清实况,但他的那股气却清晰地暴露在众人眼前,仿佛一丝不挂。
“你想知道为何脚下的灵气突然如此之多?”
随着少年的笑声传出,剑气已逼近九尺之中。
窃夫大惊,终于想通缘由,可为时已晚,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只得奋力出剑。
“区区宁武关,竟然对气的捕捉如此敏锐,当真留你不得。”
若不是不得动弹,武夫非要激发血气,直接杀了这小子。
早知道就不托大,不以势压人,也不会落得这般田地。
可惜事已至此,多想也无用,只好一门心思往前推。
“待我六月考九经,安如山中知我名。”
吼声响起,剑气咆哮。
这一刻,一青一白两道剑气划破夜色,惊醒江陵,如同两道拔地而起的洪光直冲云霄。
霎那间,剑气如虹,贯通天地。
武夫手握水剑,只来得及惊呼一声,就被那青白剑光降落人间,碾为齑粉。
“李显侠,山高水远,江湖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