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换我替你背会?”
司马论之与少年走在乡间小道,两侧尾随的武者暗暗退下,不敢露面。
司马论之是个个子高挑的男人,一身洁白的衣裳,手中拿着最常见的七羽雕翎扇,时不时地挥动;他的眼神很明亮,似乎有着淡淡的萤辉。
冯西黄侧着头,打量司马论之,好奇与防备兼有。
“不用,我还背得动,”
“是不是好奇我为什么会出面救下你们?”
冯西黄眨了眨眼睛,好奇心更重。
“无非是些老掉牙的理由。”
司马论之的嗓音每次落下,都会在少年冯西黄的心头一敲一打,好似山间的溪涧敲打沿途的鹅卵石,清脆悦耳。
“真的只是因为乱世之中,名家才更有用武之地,而且不必担心被哪一方事后清算?”
冯西黄扭着头,当然会很难受,所以他说这句话的时候,低下了头。
司马论之呵呵一笑,声音比之前高了些许。
“你准备带我去哪里?”
冯西黄突然问道。
司马论之表情一怔,看似无辜地反问道,“难道不是你要带我去哪里?”
冯西黄脚步一顿,愕然无声。
司马论之轻快地呵呵一笑。
冯西黄想了想,“你能帮我唤醒他吗?”
司马论之果断摇头,“我名脉弟子已有人暗中推演他的身份,但无一例外都被莫须有的杀气震慑当场,至今尚未醒来。”
“虽然说山老门徒都必须死,但是那些注定不成气候的弟子未必会出事。”
毕竟,安如山的学子,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都是山老门徒,只是亲疏有别。
好像当年杜振溪也曾在安如山山老门下求学,但是安山老对他却无甚印象,还是到他后来名噪一时才得以知晓这么个人。
山老眼中,是锦绣安如山,是文运安如山,几乎很少有学子有所亲近。
何况,真正能被山老承认是门徒的也只有那些尚且在山中的经师之流。
“你带着他,无论离不离开,都免不了双双陨落。”
冯西黄不解其意,“这里是安如山。”
“等到知晓安如山被攻破的师长们回来,为时已晚。”
冯西黄恍然大悟,“所以,他俩愿意放过我们,是因为我俩压根没机会活着离开。”
司马论之自嘲地呵呵一笑。
冯西黄突然有所意动,将李成蹊就地放下,掏出他腹中的白玉坠,毅然送出了它,“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替我将它送回缙云岭。”
司马论之接过白玉坠,“你真的要陪他一起死?”
不是想,而是要。
冯西黄看了眼这个突然长大的吴方隅,释然浅笑,“我又不像于可远和梁为夏,心有牵挂。”
冯西黄再次背起李成蹊,“我真正想做的,无非是用我的剑,说我的侠义,至于生死,我早就置之度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