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盼流转,浅眸生辉,若不是亲眼所见,我真要以为封禅时代的花鸟都是凭空想象。”
布衣中年打量着锦雀,若有所思。
“前辈有所不知,这雀中仙都是天造地设的灵宠,有趋吉避凶之神通,一旦你将之收为己用,日后行走世间,圣国拿你压根就没办法,更没法推测你的踪迹。”神官在旁小心地劝道,“一只雀中仙的价值,丝毫不逊色道门的卦门神通,而且还不伤境界修为,更不会耽误你本身的气运。”
“呸呸呸……”
饶是性情温和的锦雀一路走来,都有些受不了他的阿谀奉承,忍不住三番两次的恶语相向。
但神官一脸充耳不闻,依旧我行我素地吹捧着。
布衣走在石阶之上,阵阵山风迎面而来,若有不屈之松香,带着一股熟悉而又久违的气息,是那么辽远而空灵,触动着记忆深处那早已习惯横推敌人的心弦。
不知何时,他早已不复年少,出手之时更没了当初的冲动,如今行走世间,报上真名,反而没了当初的那种娇纵。
谁家年少不轻狂?
谁家轻狂不少年?
渐渐地,布衣能感受到一种张力在体内涌动、伸展与澎湃。
无意者无心,却让有心者望尘莫及。
只因为他这一步,一动,山风都为之而来,锦雀更为之翩翩起舞,更有天籁之音此起彼伏,编织一曲动人心魄的交响乐。
脸上一脸崇拜,心里一片咒骂的神官真正见到这一幕,也不由得心生臣服,恨不得俯首跪拜,但就在他将要跪下的那一刻,他的心头顿时响起咔嚓一声,吓得他赶忙回过神来,自戳双耳,以免道心失守。
神官回头一看,那身怀武夫气的人早已心神失守,一片痴迷地跪在石阶之上。
“武夫气,是人之骨气,也是天地间永不屈服的意志,几乎可以视之为武夫的不朽道心,不可被磨灭,更不可被屈服,但即使如此,也还是无法抵御所谓的不朽道心?”
这么多年以来,神官无所不用其极,甚至不惜动用不朽法相,以不朽道心诱惑他,只为窃取武夫气的奥秘,但从未得手。
可今日一见,他的武夫气居然与布衣心生共鸣。
也许,布衣才是真正的不朽,天人合一。
神官见此,不由得想到,但还不等他吃惊的时候,四面八方都忽然浮现了一道道声势骇人的气息,却不是为了大动干戈,而是这些人的气息与布衣的气息遥相呼应,甘愿臣服。
这时,布衣浑然不觉天生异象,拾阶而上,如履平地,心旷神怡,忽而说道,“登泰山,望天下,乞盼之灵,镇八荒,扫六合,威震宇内,是以不朽之道,步步登天,自立为王。”
“铿锵词,泰山顶,巍然如松,青葱郁郁,万古悠悠;琅琅诗,岱宗巅,青衫布衣,铁骨铮铮,正气浩浩。”
……
在呼啸的天风中,布衣之声如天语,玄妙而又悠远,时而大如暮鼓晨钟,时而小如低声细语。
“这是天地共鸣?”
神官身处其中,又是不朽,第一时间就觉察到了不对劲,这不只是布衣的自己随心所欲,而是天道要借他之口告知世人。
话音落下,神官就蓦地觉得心生感应,伸手一抓,一根五色云幻化的琉璃笔破空而来,落在他的手中,接着就见一块巨石拔地而起,两个大字赫然隐入眼帘。
石板之首,是生。
石板之底,是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