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武广抓着酒壶,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受到了一股无力感,是当年修行到武夫之境都不曾有过的无力感。
这一刻,他居然只敢抓着酒壶,犹豫不决。
“喝啊,你怕什么?”
“对啊,我怕什么?”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这就是一具真身,就算是死了也不必在乎。”
“是啊,一具真身,不值一提。”
“再说,这是在我应家,难道你还怕有人敢害你性命?”
应妱璃一把摔碎手里的酒壶,溅了一地的酒水,砸在他那白衣胜雪的长裙上,“去了别处,你或许还要担心酒后丢命,但来我应龙侠应家,你怕什么?我应家没别的本事,唯独侠义一事在宫洲千年以降,独占鳌头。”
应妱璃又抓来一壶酒,仰头大口地喝干,“废物,你以为你自己是谁?瞻前顾后,前怕狼后怕虎,还不如个木头脑袋。”
这是他第三次提到了木头,杨武广本能地觉得这恐怕不是个木头,而应该是个男人,一个令他极为憎恶的男人。
所以,杨武广狠下心来,为了不让自己也被憎厌,果断地散去一身武势,还于天地,再次拿起酒壶。
这一次,他没有一饮而尽,而是先喝了一口,然后那种烧喉的灼烧感瞬间爬上了他的脑袋,一种前所未有的眩晕瞬间袭上了他的身体。
无力与醉意,让他浑浑噩噩。
我是谁?
我在哪里?
我要去干嘛?
他统统不记得,只一口酒就让他神志不清,一把扑向对面的应妱璃。
砰!
应妱璃直接一脚踹在他的脸上,“废物,喝酒,不准耍流氓。”
杨武广撞在石头上,石头四分五裂,可他的脑袋却安然无恙。
“不够,还不够,他的体魄还在,他的真元还在护着他的体魄。”
远在山头之外的应无双察觉到那股武势的消散,却不曾真地放松警惕,而是对应妱琉说道,“武夫之境,一气尚存,就是万般真气,不彻底让他喝醉,就休想让他色令智昏,兵行险招。”
“哪怕没了境界,他还是个不朽,真要动起手来,我们拦不住她的。”
应妱琉无不担忧地回道。
“赌,赌这一线可能,要么是她失身,落在他的手上;要么是他失神,跌落至强心气。”
应妱琉忽然觉得有些可怕,畏惧地看着这个曾以为最熟悉的应无双。
“是不是觉得突然不认识我了?”
应妱琉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我若是不够狠,以后谁来保护你,指望家主和家母?”
“我娘会一直保护我。”
“连你也觉得家主保护不了你?难怪家母当年日夜督促,要我务必在百年之内抵达武夫之境。”
应无双思及过往,修行路上应家母如师如母,事无巨细,皆关怀备至。
“恐怕当年家母要我如此勤快地修炼,就是为了早日赴约,赶往极冰之地。”
“无双大哥,极冰之地究竟是什么地方?”
“我也不清楚那里有什么,似乎每个回来的人对哪里都讳莫如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