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药大船上,收到消息的晋王和钟云疏,面沉如水,让原本就有些萧索的船舱内,显得更加空旷。
钟云疏把纸条扔进水中,看着纸条被水浸透,字迹模糊,最后沉入水中:“殿下,钟某要回绥城。”
“你忘记钱家小子临走时说了什么?”韩王平静无波地反问,只是捏着纸条紧得泛白的手指,泄露了一丝隐约的惊慌。
“她那样说,只是想把我支开,”钟云疏慢条斯理地回答,“如果连她那点心意都看不透,我还称什么鬼眼?”
“马车和战马都被他们带走了,现在又是江心位置,你怎么离开?”韩王陈述事实,“离永安城只有半个月行程了,再等等。”
“殿下,二位公子在绥城,您就不担心?”钟云疏的脸色极为阴沉,仿佛随时能下雷暴的昏暗天气。
“圣人不仁,”韩王意有所指地看着钟云疏,“视万物为刍狗。钟家小子,你熟读古藉,会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钟某以前想当圣人,现在改变了想法,”钟云疏浅浅笑,笑意只在脸上,并没有到达眼底,“现在只想身旁的人平安。”
“殿下,不管您是否同意,钟某现在就要离开。”钟云疏很坚持,而眼中日常浮现的尊敬之意,也褪得一干二净。
“钟云疏!”韩王猛地站起来,瞪着钟云疏远去的背影,“站住!”
钟云疏没有转身,匆匆的脚步都没有停顿一下,只是挥了挥手。
……
与此同时,绥城的各个坊长都按照赵箭的嘱咐,将辖区内的百姓,按有无传染、传染的轻重,在区域内的百姓重新安置,确保疫病无法再传染。
各坊区还调集了未染病的年轻男女,做饭的、梳洗缝补的、负责传信的……为染病的住户,解决所有的生活难题。
如果在平日里,百姓们一定有怨言。
但是现在,百姓们亲眼看到了对抗疫病的物资,堆满城南库房,不用担心吃喝,就按照坊长画纸上的画的,老老实实待在家中。
……
救人如救火,绥城染病的百姓,城西大宅染病的郎中,染病的绥城城主王雷和主簿,还有心脏缝合术后的赵箭。
阿汶达和沈芩两人开始了前所未有的忙碌,惟一庆幸的是,除了阎王氏一家,绥城的其他人都很好相与。
染病的郎中,在听到争执以后,不顾情面,选择了试用沈芩和阿汶达的治疗方案,郎中们和郎中主事心有不甘,所以格外关注。
一日三顿汤药,辅以富含维生素和矿物质的易消化三餐,全都由沈芩和阿汶达拟定,当天晚上,染病郎中全身的斑疹没有再增加,而且颜色从鲜艳变浅色。
最让郎中们惊讶的是,下午时分,沈芩觉得感染病人长时间关在屋子里,并不利于身体康复,请船工们赶制了一副竹制担架,把他们抬出去安置在人少的高处,脱去衣服,晒了一阵太阳。
染病郎中们虽然惶恐,却因为对沈芩和阿汶达的深信不疑,完全照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