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罔顾朕之于你的信任,竟然如此愚弄于朕??!你自己听听这些百姓说的是什么,你自己听听玉朝的子民说的是什么——你到现在还不把你做的好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讲出来!太子何辜?朕教导你们什么,太子做到了仁义,而你呢?!你却是背道而驰,朕万不想重蹈覆辙当年先帝之时的兄弟阋墙,而你倒好,竟然是做出了如此十恶不赦大逆不道的事情,冤枉于太子,陷太子于不义之地,况且还拿天下百姓的生计来冤枉太子???!!!你该当何罪!!!!!!”
萧平凛最后一句话说出来的时候,声音洪亮,宛如炸雷,就这样直勾勾的劈在了萧君林和杜克勤的天灵盖上。
其实除了萧平凛越来越大的声音还有一点,那就是刚刚已经被废了的太子,现在又被皇帝亲口称作太子,皇帝虽然是盛怒,可是没有任何一个人去想,皇帝是不是气疯了气傻了,忘记了自己刚刚做了什么决策,没有人会去怀疑也没有人去想到底为什么,已经很清楚明白了,皇帝的意思就是,之前的那口谕怕是已经无效了,皇帝现在显然,是偏向萧君阙一面的,谁都能听出来,这局势就瞬间变化倒转了过来,原本已经以为是尘埃落定,之后说不得还会有波折的事情,没想到这波折不过就是眨了个眼的功夫,跪在地上请罪的人可就不一样了,杜克勤还在勉励支持着,不过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已经出卖了他,他现在心很慌乱,是很久没有过的这种谋事竟然不如别人,甚至事情完全不按照正常的走向走的状况了,一个人若是太久没有挫败过的话,总是忘记了自己是刀口舔血的,总是觉得自己比别人多了些什么,是运气还是别的什么,就总觉得自己永远都不会失败,总觉得自己一直会站在制高点上俯瞰着别人如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的忙碌着想要找出一条生路,甚至觉得一切都在自己的谋算之中,殊不知自己成了热锅上的蚂蚁的时候,都未察觉到自己的脚下站的不是土地,而是埋藏着即将喷发出来的岩浆,已经开始有些烫脚了,实在是有些站不住了,这突如其来的挫败和事情不在自己的掌控当中的杜克勤第一次感受到,原来他看别人挣扎着想要在这突如其来的困境当中找出来一条生路的时候是多么的绝望,那是控制不住的不由自主的,就算是杜克勤觉得自己身经百战觉得自己还可以,也是不由自主的——他不能出事,他身后还有敕氏遗族的势力啊,他还要替他的亲人报仇啊,不行,他不能出事啊。
杜克勤都已经冷汗连连了何况萧君林呢,每当一点风吹草动,或是萧平凛的话或是谁的话,都统统听不清了,在看见安林南的那一刻萧君林的脑子就如同被人用一把锤子搅了一下,已经是有些浑江江的了,现在看到形势逆转直下,更是觉得耳边嗡嗡的,他开始怀疑了,怀疑皇帝怎么会这样跟他说话,他的父皇怎么会这样跟他说话呢?他没听错吧,之前萧平凛已经说是要废了萧君阙了,可是现在却又自己称呼萧君阙为太子?这就是说明·············他的父皇是要他今日付出代价?是的,不错,他是要付出代价的,看到安林南的时候萧君林就知道自己今天算是完了,只不过无论如何他的父皇应该会让他有一点喘气的机会的,这么多年的疼爱不是假的,不是假的啊··············可是现在萧君林开始怀疑了,他的父皇·········是不是不偏向他了啊?
这有什么好怀疑的,于情于理还是如何,怎么偏向他啊???就算是他的亲爹,这众目癸癸之下,难不成还能轻描淡写的说无事,小孩子小打小闹罢了???还是说轻描淡写的来几句禁足多少,贬为庶人?做了这么多错事,难不成贬为庶人就能谅解?方才萧君阙都已经被宗籍除名了,这可是什么结果?萧君林比起来还要罪加一等,因为一切都是萧君林谋划的,不但比萧君阙更恶劣,还要加上无事生非冤枉储君的名头,难不成还会有什么好果子吃?都不说这个,就算是皇帝是他的好父皇还是偏向他宁可什么都不管不顾这些朝臣,要保下萧君林自然是可以,可是现在却太难了·········
这么多人看着,甚至还有真正的江南的百姓,萧平凛难不成还能将这些江南百姓都杀了不成?或是要扣在玉京里?还不是最后得放他们回他们生活的地方,那可就不一样了——这百姓的嘴可是太难堵了啊,他们若是得到了自己心满意足的结果,那回去之后歌颂的就是他们伟大的皇帝伟大的君主到底是有多英明神武,到底是多大义灭亲,绝不姑息养奸,到底是多明白的一个君主,可是但凡这个结果让人觉得微妙的话,那回去说的传开的就是他们的君主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反而会说太子如何如何英明神武,这难道就是萧平凛想要看见的了?自然不是,本来萧平凛就是忌惮萧君阙这个儿子比他这个父亲当的还要更有威信,更有君主的风范,现在难不成还要在这种民心大事上犯糊涂?若是让萧平凛来选今日之事如何结尾,若说之前心中还是会有些犹豫到底是之后如何权衡朝中,如何权衡萧君阙不能只有这样一个适龄的儿子在朝堂上,还会记恨萧君阙竟然如此逼迫他竟然是丝毫不顾这么些年来装的乖巧,现在可就是毫不犹豫了,萧平凛的选择当然只有一个,太明显不过的一个——
当然是偏向萧君阙啊——因为正义就站在萧君阙这边,萧君阙做错了什么?细细数来实在是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