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瑞兰忙让钱嬷嬷把满院子的下人召来,跪了一地。
云太师在朝堂之上知险恶,懂进退,后宅女人们之间的事情,他倒是一窍不通,所以这些年太师府才会表面平静,暗地里一地鸡毛。
“给我用刑。”
云太师不分青红皂白,便命人把一众下人捆了,挨个用刑审问,老夫人最为信任的钱嬷嬷都没有逃脱。
钱嬷嬷被摁在条凳上,使劲抬眼望向王瑞兰。
“夫人,老奴在老夫人身边侍候了一辈子,连你都不相信老奴么?”
王瑞兰扯了扯嘴角,眼底闪过一抹不加掩饰的阴狠。
“钱嬷嬷这话说错了,历来谋害主子的,不就是身边最信任最亲近的人么?你自然也难逃嫌疑。”
若是往日,王瑞兰对钱嬷嬷真真是好。
每回来朝晖堂,她都会给钱嬷嬷带一些衬心的礼物,说她这么大年纪了还在侍候老夫人,实在是辛苦。
钱嬷嬷自然也领她的情,平时没少在何老夫人面前说王瑞兰的好话。
也正倚仗何老夫人的看重,她才得被扶正为夫人。
没想到如今大树将倒,牛鬼蛇神皆暴露,倒是认清了王瑞兰的真面目。
钱嬷嬷摇了摇头,冲王瑞兰嘲讽一笑,只恨自己有眼无珠,看错了人。
她的表情一下就惹怒了王瑞兰。
这个狗奴才,平日里为了讨好你不知陪了多少笑,费了多少心思,今日怕也要向你讨回来了吧。
王瑞兰走到钱嬷嬷面前蹲下,眸光阴狠地瞪视着她。
“钱嬷嬷,若是你对老夫人下的毒,便认了吧,省得一会儿板子打下来,你这把老骨头受不起。”
“呸!”
钱嬷嬷突然向王瑞兰脸上啐了一口。
王瑞兰躲闪不及,被钱嬷嬷啐了一脸唾沫,顿时恼羞成怒。
“给我打,打到她说出实情为止。”
见王瑞兰怒容满面,全然失了往日端庄得体的风度,白嬷嬷忙边替她擦脸边旁敲侧击地提醒。
“夫人,老爷在此呢,自会主持公道的。”
王瑞兰这才察觉失礼,忙朝云太师瞟了一眼,见云太师正冷冰冰地注视着她,忙收起方才的疾言厉色,低了低身子退到一旁。
这些年,她虽然被扶正,也虽然封了诰命,可地位却并不见提高多少,就是在朝晖堂的下人面前她也必须小心陪笑。
在何老夫人面前就愈加了,似乎永远是那个卑躬屈膝的小妾,始终无法抬起头来。
虽然她想方设法把锦华苑全部换成了自己的人,也用银子拢络了不少人心。
总算扬眉吐气,总管在太师府里即将翻身了,却不曾想又平白多出个雷姨娘。
……
“用刑。”
云太师的一声怒吼拉回了王瑞兰的思绪,连忙深吸了一口气,直了直身子。
眼底满是遮掩不住的笑意。
就等着看这些往日里须得她这个夫人陪笑的狗奴才们,如何一个个被折磨死。
“父亲,您不能打钱嬷嬷。”
就在板子高高扬起的刹那,何洛不顾一切地朝钱嬷嬷扑了过去,伸长双臂挡在她身上。
云太师眸光凝了凝,“洛姐儿别闹,赶紧起开。”
何洛就像没听见,大声道。
“父亲,我不准你打钱嬷嬷,老祖母说她病重怕是不治,以后钱嬷嬷和丁管家就是月明楼的人了,我是月明楼的主子,你要打他们就先打我。”
云太师十分生气,瞪着何洛。
“若是他们下毒毒害你老祖母,你还会这样护着他们吗?”
何洛居然前所未有的伶牙利齿。
“父亲怎么知道是他们下的毒?他们侍候老祖母,依靠老祖母过活,为什么要害老祖母性命?”
听了这话云太师沉默了。
主子死了奴才不跟着遭殃?这么浅显的道理连脑子不大灵光的孩子都能想明白,他为何就没想明白?
见云太师犹豫了,王瑞兰顿时有些急了,忙上前一步道。
“奴才自然不会谋害主子,不过若受人指使……那也是有可能的。”
这话也不假,若不是老夫人身边的人,也没有机会干这件事。
云太师想了想,觉得王瑞兰说的话有道理,何洛说的话也有道理,便大声道。
“把钱嬷嬷和丁管家放了,其它人用刑。”
“是,老爷。”
云太师话音刚落,众家灯便领命,噼噼啪啪板子落下的声音便此起彼伏,惨叫哀嚎也不绝于耳。
很快,有人经受不住折磨,开口大叫。
“老爷饶命,老爷饶命啊,我招,我全都招。”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那人,包括何洛。
出声的这位老嬷嬷何洛认识,她姓钟,是灶房里配菜的老嬷嬷。
在何老夫人身边侍候多年,没想到她居然也被王瑞兰给收买了。
不错,何洛一看就知道她已经被王瑞兰所收买
云太师叫家丁停止用刑,把方才说话的钟嬷嬷从板凳拖了起来起来,拖到云太师面前。
钟嬷嬷跪坐在地,不停地嗑头求饶。
“老奴知错了,老爷饶命,老爷饶命啊!”
云太师气得上前就是两脚,像他这样的文官,发如此大火也是前所未见。
“你谋害主子,还想饶命?死一万遍都不为过不为过,赶紧老老实实招出来,省得牵连你全家。”
钟嬷嬷烂泥一样瘫坐在地,痛心疾首地说开了。
“老奴在灶房里干活,每月一两银子的例钱,七日前小的儿子来找老奴,说家里孙子病了,需要百把两医子医治,老奴哪里有钱,正坐在花园里抹泪,这时有位主子过来安慰了老奴几句,问老奴可想赚一笔大银子。
老奴当即动了心,听那位主子把话说完,老奴一听吓坏了,自然不肯。可那位主子却以杀老奴全家相威胁,逼着老奴在老夫人食物中下药……老爷饶了老奴吧,老奴也是被逼的呀,呜呜呜。”
钟嬷嬷边哭边嗑头,却并未讨得云太师的怜悯,上前对着她又是重重一脚,怒喝道:“说,指使你的主子是谁。”
钟嬷嬷吓得缩了缩身子,战战兢兢道,“这这这,老奴不敢说。”
云太师勃然大怒。“不敢说?想要老夫灭你全家么?”
见云太师云太师不像吓人的,钟嬷嬷吓白了脸,迭声道,“说说说,老奴说,那位指使老奴的主子,她便是,是……”
钟嬷嬷微微抬起了头,目光缓缓扫向各位在场的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