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真要杜衡死,放着不去治疗,杜衡伤重至此,也扛不了几天,又何苦这般折磨于他?
难道……
是沈决明有什么想要逼问的东西?
六无情摇了摇头:“具体的线索现在我也不知道,我已经安排了人手进入沈府,会细细查探此事,若有消息,我再来通知你。”
“好。”
“但现如今,杜衡一死,你又作何打算?”
“还请六公子仔细查探,我总觉得……杀害杜衡的人,才是我们要查的人。”
六无情又点了点头:“好,此事便交由我们公子府,至于三殿下那边,还请务必稳住。”
“我知道。”
话落,窗外月光照耀下的黑影便倏忽消失,独留应迩一个人孤立屋中,眸光沉沉,杜衡……
难道,真是沈决明杀了他吗?
那么,沈决明想要逼问的,又是什么呢?
存着这样的疑问,应迩哪里还能睡得着,在屋里呆立着枯守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又换上太医院服,束好发冠,就这么怀抱着一颗慷慨赴死的心,直奔往太医院去了。
杜衡大丧已过,沈决明好歹是堂堂一院之正,前后告病告了这么久,也该回来当值了,只是这一来,便先给她又来了一回下马威。
这次,没有杜衡在身后作威作福狐假虎威,换成了几个颇有资历的老太医在后为他壮大气场,一群半截入土白发苍苍的老人家不知道疼惜小辈,相反,却满心都是为老不尊,只想着怎么弄死这些年轻的一辈。
正应了那句话——
“不是老人便坏了,只是坏人变老了”。
应迩冷哼一声,未曾将这几把老骨头放在眼里,顾自长袍一掀,跨步进了太医院,却听沈决明怒喝一声:“站住!”
她也不惧,敛眸间眼神轻蔑,又冷哼了一声,言语里却没有半点尊敬意味:“不知院正大人,何事相邀啊?”
“大胆!你不过区区一个小侍医罢了,竟是连我这个院正都不放在眼里了吗?”
她迈出去的步子又收了回来,这才转个身面向他,规规矩矩拱手弯腰行了个礼,这边直起身来挑眉道:“如何,够了吗?还是要像杜衡杜侍医一般,跪着给您请安?”
他身后的老太医里便有一人吹胡子瞪眼指着她的鼻子骂道:“住嘴!你是个什么东西,已故之人的名字也容得你污蔑,来人!掌嘴!”
应迩双手抱胸懒懒散散松松垮垮一站,便朗声道:“我看谁敢!今日谁敢掌我的嘴,明日三殿下便要了谁的性命,杜侍医,可就是明晃晃的例子。”
此言一出,举着手作势要上前来掌嘴的两个小侍医顿时对视一眼,面面相觑,原本迈出去的步子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谁也不敢真上来打,前几天跟着杜衡折辱这位林侍医的两个人,后果是什么,这太医院里可没有一个是不清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