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河却只是淡淡道:“拿去交给桑塔,他还用得上我。”
“你说这桑塔,到底打的什么主意?难不成还要杀进监察院来,自己来当这个城主么。”
“有何不可,你当他甘愿屈居人下?多少三十六阁的刺客都是从黑匣山走出来的,他们本该为桑塔效力,却白白送去给监察院使唤。刺客营每年死了多少人,才替桑塔挣来一星半点的赏钱。三十六阁一笔买卖,就能抵上刺客营半年的赏金了。”
黑影闻言,冷笑道:“嘿,还真是人为财死。倒让他挑上好时候了,这几日三十六阁的刺客都给遣了出去,守备松懈着,要真在这时候举事,没准能成。”
星河闻言,一抬头。“三十六阁走了多少阁?”
“算上你们极月阁,有二十七阁都空了。我可收回前言,你那极月阁的小主子不是唯一一个接了令卷的,走的都是铁血城的方向,恐怕是笔前所未有的买卖。”
“消息可靠?”
“嘿,你当小爷我是谁?论走消息的本事,整个罪奴所还没人比得上我侯影。”
星河若有所思地低下头,半晌,道:“侯影,去将令卷的内容打听来。”
“怎么,你还想去救你那小主子?当了影卫还真是不同了,我可听说那叫极月的『性』子冷,你别一厢情愿地替她卖了命,回头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侯影嘲讽道。
星河却沉声道:“让你去你就去,三十六阁若没了二十七阁,桑塔只怕会提前行动,那我们的计划也得提前了。”
侯影闻言,难得没再抬杠。
星河又自怀中掏出第二个布卷来展开在地上。那布上画着的楼阁与眼前这座无异,却标出了许多处的记号,每一处记号都对应着一处机关,而那些机关的触发点都被密密麻麻地写在了布卷上。
“嗬,回字楼的机关图,那老头竟答应给你了?”那黑影竟探出头来,向着布卷上看去。
星河将手中炭笔弹『射』出去,树上的黑影立刻缩回了脖子。
“不该看的劝你别看,今日天黑前我未必能走得出这回字楼,若我没回来,替我去极月阁中睡上一晚,免得督官发觉房中无人,平白生疑。”星河还记得这画主人在罪奴所中将布卷交与他时说过,监察院后边的回字楼是城主的住处,楼中机关重重,即便是有了这机关图,也未必能活着来去一遭。
树上那人叹了口气,道:“行,睡一晚觉不是什么难事。不过我说星河,你这一边替西事堂办事,一边替东事堂跑腿,真不怕哪天漏了马脚,两边都讨不到好吗?如今这两边明里客气,暗地里早就掐上了。”
星河抬头看了他一眼,道:“你不懂梅久,他从来不给自己找麻烦,更不会让桑塔那样的人做自己的敌人。”
侯影不服。“马房的事不就是么?桑塔摆明是要让监察院去找东事堂的麻烦,他好来个渔翁得利。如今监察院查到了他的头上去,难说不是这狐狸搞的鬼。”
“我若是梅久,一定懂得唇亡齿寒的道理。”星河道。
“欺负我没读过书,什么意思?”
“西事堂和东事堂在监察院眼里,都是不听话的棋子。二者在,是相互制衡。若一方倒了,另一方也活不长。”
“说得倒是玄乎。”黑影嗤了声,沉默片刻却没走,忽道:“稳着点,兄弟们都在罪奴所等着你。”
星河闻言,手上微微一顿。
树枝再次一抖,树上已没了人影。
星河对着布卷看了片刻,将其重新折叠了收入怀中,又自靴中抽出把短剑来,将剑柄一抽,令那剑生生长出了一倍来,成了把长剑。
“梨花木,祥云纹,那只狐狸要的东西,可比西事堂的要麻烦得多。”
星河握剑,看着院子外有一小队八人的巡逻走过,忽一闪身如鹞子般跃上了墙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