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若弗握紧手里的纸张,
“我……”
温孤齐歪着头,含笑看着她,眼唇含珠,眉眼带笑,等着她说下文。
偏偏江若弗什么都说不出来,像是要咬到自己舌头,以这个距离看着温孤齐,她大脑里只有一片空白。
温孤齐是天生的多情相,可是却只有一副冷漠疏离的表情。
江若弗曾经想过,若他要做风流相,大抵没人能抵挡。
温孤齐低下头,江若弗看着温孤齐的脸越来越近,她呆若木鸡地站在原地。
温孤齐错过脸,在她耳畔低声道,
“你我有婚约。”
江若弗不解,
“什么婚约?”
温孤齐笑了一声,江若弗听见他轻笑的气声在耳边游荡过去,触碰到他气息的耳畔全都红成一片。
“你已经戴着这支簪子了,还要问我,是什么婚约吗?”
江若弗思索了片刻,才恍然大悟。
云国公府和陈王府的婚约?
月华长公主订下的那个婚约。
信物簪子碎裂导致约定解除的那个婚约……
江若弗陡然睁大了眼睛,那岂不是说现如今,她和世子是有婚约在身?
江若弗脑子一阵晕眩,只觉得这一切太多令人震惊,简直不敢相信温孤齐说的话。
温孤齐看着她的表情从惊讶到不解,再到无法相信。
这样近的距离,且这一刻明明很想将她全然揽在怀中,却生生止住了。
只是松开了手,躬下身看着她,
“所以,你我才是天经地义。”
“我放弃你,总觉得是为你好,现在想来,是我太不识好歹了。”
不识好歹四个字是气声,轻轻穿过她鬓边的碎发,游离进她的耳朵里,激起一片颤栗。
温孤齐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直起身来,
“回去吧。”
“明日,在学堂见吧。”
江若弗懵懵地被陈王府的下人们从正门送出来。
站在云国公府门口,依旧感觉到一股不真实。
婚约,世子和她说,他们有婚约。
还有世子说的那番话,意思是不是,世子一开始就并非对她无心,只是他考虑再三,觉得放弃是对她好,所以一直以来他们都有那样一段距离?
其实世子心里也是有她的?
可为何有她,又这样全然漠视。
—————
青云学堂女院分为三个等级,为豆蔻,破瓜,双九。
顾名思义,按照年龄入学。
江若弗一十七岁,不及双九年华,之前也未曾入过女学,故而分入破瓜一级。
而破瓜一级,又分为贤良淑德四个班。
不像江氏一样是按照能力资历划分,而是按照身份地位。
最后才是看能力。
贤班是公主郡主一等自己有食邑封号的地位最尊崇的女子。
良是拥有社会名望的清流高门的嫡女。
例如御史之女尹惠,太尉之女宫明鄢,国公之女,候府之女。
而九卿之女无论嫡庶都在淑班,有些因为攀附上良班权贵而成为伴读,便到了良班。
剩下的,都在德班。
江若弗被封郡主的事情还未有被明面上公开,要等尘埃落定之后再办宴席,国公府也有意先按下不说。
在青云书院也就不招摇,先入淑班适应。
江若弗跟着女先生走进讲室。
讲室里窃窃私语。
淑班的女学子纷纷看向江若弗,
“这就是内史的妹妹?”
有人拿腔拿调地道,
“也不怎么样嘛。”
几个人压低声音交谈,
“听说陛下也并不怎么宠幸她哥哥。”
“她可是太后宠幸的人,咱们现在还是离她远些吧,免得粘上晦气。”
“听闻她克死自己未婚夫全家啊。”
“别说了,怪瘆人的。”
”啧,怕什么,青天白日的。”
“她母亲,她大哥哥,还有姐姐,听说都被她克死了,那个是三条命,她爹之前那么风光,现在还不是流放?”
“她哥哥是靠着把自己父亲拉下位,才得到这个位置的吧,她可是个庶女,有什么资格和我们坐在一起。”
“说不定她跟她哥哥一样狠毒。”
“连自己的父亲都能拉下马,亲手送父亲流放,这是何等险恶之心,只怕她与她兄长是秉承一脉呢。”
“你们别这样说,她也不仅仅是内史的妹妹吧,不还是江家大宗的女儿吗?听说还是嫡女。”
一个青衣女子不屑地撇了撇嘴,
“江家大宗的嫡女又算什么?到了青云学堂,一样要入在最下等的德班。”
“还不如现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