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小姐叫自己,红鱼诶了一声,“但凭小姐吩咐,红鱼必定唯您马首是瞻!”如此,这也算将功折罪了吧,她悄悄地想着。
哪知小姐只是很平淡的说:“你来给我换药。”说着将衣带解开。
“啊?”红鱼瘪了瘪嘴,这也太没挑战了吧。不过小姐既然吩咐了,她做好就是。
她拿了搁在八仙桌上的药瓶,净了手后,便走到罗汉床边准备上药。
之前是双翠姐姐专门给小姐上药,她这是第一次,所以聚精会神地盯着伤处,才发现小姐背上不仅有新伤,还有众横交错的红痕。
阖府上下会对小姐动用家法的除了辉雪院那位便没别人了。
她实在想不出为什么夫人会这么对待懂事的小姐,就算不是自己肚子里的,可名义下也是女儿啊,不说如何真心对待,也不能非打即骂吧。便是自家父母还在的时候,自己调皮惹怒他们,也不会真打太狠。
苏愉早就俯身在床上等着,半天不见动静,问:“你在想什么?”
偏头一看,发现红鱼盯着自己的背眼睛一动不动,打趣道:“是不知如何下手?”
红鱼这才醒过神,摇头:“不是不是的。”
她一边从药瓶里抠了点儿淡白色膏体轻轻涂抹在伤口,一边说:“小姐,其实奴十多天之前就见过你。”
发痒的伤口处一阵清凉,苏愉感到十分舒展,没听清她的话,问:“你说什么?”
红鱼十多天前被何管家买回苏府,那日她随着其他进府的丫鬟一起熟悉府里的路径,走到小花园时见一只瘦弱的身影跪在石子路上,正对在太阳底下晒。
起初她还以为是犯了错被罚跪的小丫头,结果问了何管事才知道那是府里的二小姐被夫人用了家法后罚跪在那儿的。
她想被罚的这么狠,这位小姐应该犯了什么严重的错,可又听管事说二小姐被罚是极为正常的,只要夫人不乐意想怎么对她就怎么对她,提醒她们这些醒来的要认准主子。
红鱼当时只是惋惜了一下,毕竟好好一个千金小姐居然被这样对待,没想到之后自己会被派到二小姐的院子。
苏愉见她不搭话,疑惑地皱了皱眉,问:“红鱼你到底怎么了,说话欲言又止的?”
自己小时候被父母打都不好意思叫人知晓,小姐也是要面子的,思及此她不准备说出来,只是道:“没有,奴就是觉得对不起您。”
明明小姐本来就过得很艰难,自己居然还找事。
苏愉被她没头没脑的举动弄得哭笑不得,静默半晌,想了想还是说道:“你如果真的觉得对不起,以后说话注意着些吧,我并没有多大的能力护住你们。”
红鱼点了一下脑袋,认真道:“奴记得了。”
屋子里忽然就安静下来了,苏愉觉得是不是自己太不会说话了?但她的话里并无责怪之意,只是单纯想告诉红鱼要谨言慎行而已。
但自己解释的话,会不会失了威信?
在好好养伤才是最重要的,喏,桌上的汤药怎么又没喝呀,这可是宫里送来的啊!”
红鱼将苏愉放在罗汉床上,小跑到八仙桌前,用手掌探了白瓷盅的温度,嘴角一弯,心情舒缓,笑脸盈盈道:“还好是温热的。”